位于商业街的江家主商铺里,江远山正在交代着些琐碎之事。
“爸……”
原本忙着清点账簿的江树,忽而喊道。
江远山顺着他的眼色望去,便见得走进门来的两人。
“段少帅,怎么突然到访?”
段晏安扫视了一圈,才走上前。
“江老板,这是要离开烟都了?”
江远山遣散了所有人,才淡然道:“江某正要回趟西南故乡。”
他随声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如此,我有些事想要与江老板谈谈。”
“有何事,少帅直说无妨。”江远山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。
“江老板应该听到过……余绾。”
江远山手忽而收紧,心底也惴惴不安,神色亦凝重:“少帅,请。”
随即,三人一同上了楼。
江树却是疑惑,抱手靠桌案而立,看着对坐的两人。
“少帅何从知道余绾?”
段晏安也不绕弯子,直言道:“她名为余绾,是我下南之时,一同带来烟都的,亦是我养的。”
江远山忽而想起了江词之前的话。
“如果他是您最不希望的人呢……”
江树也猜到了他们的言外之意,随即质问。
“她既是少帅养的,何以落入张棋的手中?”
“当年,我北上办事,张棋也还未叛变,他利用身份之便,将人接走,欲要送给洋人……应该是在那会儿江老板救了她吧?”
江远山听此,轻点头回应。
段晏安也放轻了语气:“江老板对绾绾的救命和养育之恩,我都会报答……但西南战乱频繁,江老板是不能把人带走了,还望江老板把人交还于我。”
父子俩都木然地望着他,半天寻不到一句话反驳。
“……少帅当真要把她带回去?”江远山心底一阵怅然,“江某可以让北都的友人照顾她,并不打算带她去西南。”
“江老板,她眼睛不好,而且北都老旧的人居多,你觉得她在那儿的处境会好吗?”他亦是不让步。
江远山哑然失语,只深叹了一声。
段晏安站起了身:“我会接她回去的……但我希望江老板能让她继续用江词的身份。”
说罢,他便辞别离去了。
江远山望着门外,思虑尤深。
“怎么会是段晏安呢?”江树喃喃低语道。
江远山摘下了眼镜,仔细擦拭,平静自语:“难怪上次,他会偏袒阿词,还知道她的年纪……上次救阿词的人,多半也是他了。”
之前想不明白的事,似乎都可以解释了。
“您当真要把阿词交给他?”江树心底忧虑甚多。
而他只淡然地戴上了眼镜,叹息道:“人是他的,如今他要带走,我们能拦得住吗?”
两人都再无言语。
夜色渐深时,江词还倚在二楼的楼梯扶手上,看着留下忙碌收拾的人影。
“阿词。”
从书房出来的江远山轻喊道。
“爸。”她应声回头。
江远山走到了她身侧,也看向楼下,轻声道:“放心吧,爸会回来的。”
江词眼底瞬时明朗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怎么不说之前养你的人是段晏安呢?”江远山回过头询问,但语气却没有任何责怪。
她神情愧疚,低声回应:“因为爸不喜欢他,如果您知道了,定然就不会回烟都了……可是他很重要,我想回来见他……对不起。”
江远山也只点了点头,不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“那以后,你可得要更加小心了。”他耐心叮嘱她,“段晏安位高权重,围绕着他的人心思各异,危险也是无可避免的……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自己的身份,往后,你依旧是江词。”
江词似有不解地望着他,可心里到底是有说不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