翊坤宫内。
李布安静地跪在地上,思索方才的事,俪妃突然怒斥,不过很快便被旁边巧笑倩兮的淑妃拦下,看了眼李布打趣道。
“姐姐怕不是气昏了头,我们说的是那个小李子,这是李承鄞。”
说罢将她按在椅子上,细心地替她整理了头上的发钗,随即斜睨向李布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。
蔑视。
仿佛看着一只蝼蚁,他不宜发声即便心中窝火,听着她们含沙射影。
两人和唱双簧一样在面前做戏,无非是想敲打他,不想让他搅局坏了她们的好事。
炉里的香已经燃尽,眼见日暮西山,俪妃这才放下茶杯看着李布,嗤笑了声,开口道。
“李承鄞,这些日子你在薛贵妃那住的可好,吃里扒外的东西!”
茶杯砸在额角,鲜血顺着那往下流,弄脏了藏青色的宦官服,他从头到尾只是一声闷哼,听着俪妃的责骂连眉头都未皱一下。
但当听见她将薛贵妃诋毁时,李布抬起头来直勾勾望向她,里面含着冷意。
不知为何俪妃仿佛置身雪山之巅,凭寒风肆虐,若非淑妃唤了好几声,恐怕还没法回神,她将拳头松开,掌心不知何时湿了。
盛怒之下扬起手掌,鲜红的印子烙在那俊俏的脸上,那眼里有不屈与鄙夷,面对那双眼,俪妃没由来的窝火,本想再度动手。
谁知外面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,入目是青色汉服,她梳着斜云鬓几支玉钗点缀,与往日不同。
踏入里面,二话不说给两位行礼,但当俪妃想拉她起身时,却被避开。
公主与李布,一同跪在殿内,两人都敛眸不语。
“放肆!香香,你给本宫起来!”
见她怀胎十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,俪妃哪里受得住,声音不知拨高了几度,对着她大喊。
可公主还是不动,那双鲜活灵动的眼失了光彩,就这么望向她,若细看还隐约能窥出几分失望,特别是看到八面玲珑的淑妃时。
若不出意外,这些都是淑妃在背后教唆。
而母妃,若东窗事发,便是最好的替罪羊,可惜……
“母妃,你这是在苛责我的下人吗?”
她反其道而行之,非但不起还用嗔怪的语气对俪妃开腔,看得旁边的淑妃一愣,不解为何母女二人剑拔弩张。
看了这么久的戏,淑妃也乏了,既然目的达成便不在此处多留,她转身便离开这里,可当走到大门那的时候,刻意回头唇角带笑。
所有人都以为淑妃是对着俪妃发笑,可李布却清楚,淑妃是在警告他,在这深宫中,最厉害的,不是薛贵妃,也不是俪妃。
而是淑妃。
她有荣宠,有父亲在朝为官,虽逊色薛贵妃,但前者足以补全那些缺憾,俪妃虽然当过皇后,但终究是曾经,加上愚蠢的宫斗技能,不足为惧。
淑妃能在几天内拿下淑妃,一可看出她的聪明,二可看出俪妃的蠢笨。
最后俪妃还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放了李布一马,他走在会景德宫的路上,不断重复三个字。
“造孽呀……”
走在路上都会有意外,他攥紧手中竹条无奈的叹息,走在寻找赵四的路上,万幸这次没有人来打扰,成功交到赵四手中。
而他回到景德宫,思考现在的形势。
淑妃与庆妃胜在恩宠,旗鼓相当,而俪妃与薛贵妃,看似占尽优势但其实半斤八两,两人论位分自然胜其余人一筹,但薛贵妃无宠,长此以往,恐怕没人会把她当回事。
依他之见,俪妃若是与薛贵妃相斗,最后绝对是俪妃胜。
思及此处他不由得叹息,李布临行前已经在淑妃与俪妃面前装傻卖乖,但这只是权宜之计,她们也心知肚明。
想要存活,还得争。
本来他还有些忧愁,但薛贵妃听闻两人暗中谋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