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爷早。”
他的喊声吓得我丢了魂,我呆呆地看着他。车夫笑眯眯地说:“瞧您这样子,您就别折腾了。”
车夫以为我又被那些女人给折腾的,他不知道的是我破产了。我看着他越走越远,心想还是别在这杵着,就走动起来。
我迷迷糊糊地走到城外,脑袋里空荡荡的,像是被通过的马蜂窝。到了城外,我又害怕了,我想接下去该怎么办呢?我想拿根裤带上吊勒死算。想着想着正好走过了一颗榆树,我只是看一眼,根本就没打算去解裤带。其实我不想死。
一想到我爹,我心里一阵发麻,这下他还不被我气死?我边走边想,回去干嘛呢?回去把我爹这个老家伙活活气死。还是回家去吧。现在身上身无分文那也去不了。
就那么一会儿功夫,我瘦了整整一圈,眼也红了,自己还不知道,回到了家里,我娘一看到我就惊叫起来,她看着我的脸问:“陈斌?你这是怎么了?”
我不再看她,直径走到自己屋里,正在梳头的世荣看到我也吃了一惊,“怎么了你,平常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。”
“咱家现在就剩下这间院子咯。”
“咋的啦?”世荣赶忙问道。
“地都被我输完了。”
世荣听了这话先是一愣,她看着我说:“没事没事,家里还有不少宝贝能卖。”
我说:“我爹要是知道了,八成要被气死。不出意外,今晚会有人拿着账本来找他。”
“只要你以后不赌,好好的就行。”
我输了个精光,以后就是想赌也没本钱了。我听到爹在另一头的屋子里骂骂咧咧地训斥下人。
这时小女儿推门进来,又摇摇晃晃地把门关上。芳芳尖声细气地对我说:“爹,你快躲起来,爷爷要揍你。”
我听到我爹气冲冲地走来了,他喊着:“小王八蛋,今天我就要杀了你,免得你今后再把这院子也给赔进去。”
我爹刚走到门口,身体一晃险些被门槛绊倒。
“你个败家玩意,人家一大早就把账本送到我面前来了。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。”
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我知道这会真的是我该死。心里就跟刀割一样。我爹举起手中的拐杖对我就是当头一棒,我这身子骨娘娘腔腔地摔倒在地上。
我在床上昏了整整两天两夜,听我娘说,第一天的时候我爹他呜呜地就哭了,后来他不哭了,开始唉声叹气。
我刚醒来的时候,听到我爹在礼堂哀声地喊到:“报应啊,这一定是报应。”
我轻轻推开门,看着我爹说道:“爹。”
“不是东西的王八蛋,你知道你输了多少钱吗?咱家那地嘚值多少钱啊。”
我心里咚咚跳着在他身旁坐下来,他摸着我的手,他的手和冰一样,一直冷到我心里。我爹轻声说:“陈斌啊,赌债也是债,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的道理。咱家这一百亩地也已经赔给人家了,这大院子还在。我呀还想埋在这老房子下面呢,答应我,别把这房子给赔进去。”我爹说完又长叹一声,听完他的话,我眼里酸溜溜的。
我爹拍拍我的手说:“玩去吧,只要不赌啥都好”
家里原先的雇工和女佣都已经走了,我娘和家珍在灶间一个烧火一个做饭,我爹时常在床上躺着,只有小女儿还和往常一样高兴,她还不知道从此以后就要受苦受穷了。她蹦蹦跳跳走过来,扑到我腿上问我: “他们怎么都走了?” 我摸摸她的小脸蛋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好在她没再往下问,她用指甲刮起了我裤子上的泥巴,高兴地说: “我在给你洗裤子呢。”
到了吃饭的时候,我爹慢吞吞地吃着饭,我们都生怕他那天吃着吃着人就没了。我爹才吃了几口就将筷子往桌上一放,把碗一推,他不吃了。过一会,我爹说道: “从前,我们陈家还是个大家族,直到后来家族慢慢分散开来。” 爹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