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銮殿里。
刚过卯时,元庆帝早已端坐于龙椅上,下方站着大大小小的官员近百人,百官皆身穿各色官服,整齐的排列在两侧。
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行礼后,礼部尚书周兴文直接横跨一步,躬身道:“陛下,臣要弹劾镇抚司正杨宪徇私枉法。”
百官顿时哗然,镇抚司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下属,这说是弹劾镇抚司,实则是在弹劾太子殿下啊。
他继续道:“昨夜小儿被歹人所害,而那镇抚司将人犯带走后,不出一个时辰便私自释放,如此枉顾国法,于理不合,于情不合,于我大夏律法不合。”
话音刚落,户部尚书裴成也站出来道:“陛下,此事实乃骇人听闻,恳请陛下还周尚书以公平!”
紧接着又出来四五人,皆是朝中重臣,几人齐声道:“恳请陛下还周尚书以公平!”
稷旋站在最前方不屑的撇了撇嘴,心道:“这排练的还挺整齐。”
元庆帝皱眉,看着稷旋问道:“太子,此事你可知道?”
不怪他直接问稷旋,实在是因为杨宪根本不会参与朝会,虽说他品级上算是五品,但更类似于前世的特务头子,这种人神憎鬼厌,朝会上自然没有他的位置。
稷旋原地躬身道:“回父皇,儿臣知道,但今日儿臣也有本要奏,所奏之事关乎国本。”
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,直接翻开念道:“本朝三十一年五月,周尚书,当时还是周侍郎,侵占城外良田千亩,并遣府中护卫家丁打死农户三人,打伤数十人。”
“同年十月,周尚书府中管家,开始于严州贩卖私盐,铁器,这生意做到了今天还在继续,虽然经手的人换了几批,但所得利润无一例外都进了周尚书的口袋。”
“三十三年八月......”
稷旋还在念,周兴文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,他瘫坐在地上,他脸色苍白,额头不停地冒着汗,整个人止不住的在颤抖。
其实他近几年已经收敛了手脚,或者他早就赚够了,只是没想到,连这么早的事都被对方挖了出来。
原来对方一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拿捏自己,可笑的是自己还不知天高地厚,
户部尚书裴成,和其他几位收了他的好处,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,此刻也是冷汗直冒,小腿不停使唤的发颤。
稷旋突然声音一顿,淡淡道:“儿臣还是说些近几年的事把。”
说着把册子翻到最后几页,念道:
“就在今年五月,其长子周衡,只因在街上被一卖面的小贩惊了马,便事后暗中遣人将那小贩一家四口残忍虐杀,尸骨现如今埋于城外红叶林。”
“其次子,周晏......”
说到这里,稷旋把册子一合,缓缓回身面相众臣,道:“各位不妨自己问问周尚书,周晏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?”
“问问他那十七名小妾有几个是抢来的?”
“问问他除了妾室外又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?”
朝臣皆垂头不敢与稷旋对视,站出来为周尚书说话的几人早已跪地求饶。
稷旋没有理会他们,他一步步走到周尚书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柔声问道:“周尚书可还要公平吗?”
他瘫在地上,头摇的像拨浪鼓般,颤声道:“不...不...不要了...”
“孤要!”
稷旋怒道:“孤要为我大夏百姓,为我大夏朝廷向周尚书要个公平!”
他的声音回荡在殿中,久久未散。
周兴文突然老泪纵横,试图用力翻身,却因吓的四肢无力,尝试了许多次才堪堪翻过身来。
他瘫软着趴在地上,颤声道:“老臣......罪该万死......”
“哎——”元庆帝长叹一声,道:“周卿啊,朕记得你是本朝二十九年入的仕,朕当时是亲自在贡生中圈出的你的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