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韶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快地游走。
时隔太久,他已经有点不记得当时许子深的准确回答了。
他只记得一向沉稳淡然的许子深看了他许久之后,眼眶刹那间一片通红。
他知道许子深曾经被抛弃两次,一次来源于他父亲的轻蔑高傲,一次来源于他母亲的无可奈何,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,都给他留下了难以介怀的伤害。
他对家人这两个字不抱有任何期待,所以闻韶格外想上前拥抱他的孤独,想告诉他,你也是可以有家的,我就可以当你的家人。
一直到现在。
闻韶依旧这么觉得。
只是不敢再告诉他了。
一曲弹完。
闻韶有点脱力地松开手。
他投入的情绪实在太浓,反复冲刷着他残存的理智,曾经抓心挠肺彻夜的思念在这一刻仿佛被具象化。
原来音乐也能实现愿望。
他闭上眼默默想,那思念走了一光年,竟然真的阴差阳错地把许子深重新带回了他的人生里。
——即便是用这种方式、这种身份。
好半天,闻韶缓过来后,才假装轻松地笑了声说:“是不是比林覃的版本好听多了?”
“当然。”
哪怕闻韶弹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初版,林覃都依旧无法与之同日而语。
只是比起林覃偷走后修改的为了讨好粉丝的版本,这首对恋人诉说思念的感情更为明显。
与其说是分开后的怀念,更像是与相爱的人因为不得已的现实分隔两地,只能用音乐来诉说衷肠的现在进行时。
许子深忽然想,在分手后的两年里,是不是也有其他人曾经进入过闻韶的世界,又或者说,他有没有在这两年内喜欢过别人。
光是想到这一种可能,他就觉得心口一阵压抑。
“说起来,你怎么想到在房间里放钢琴的。”
闻韶侧了侧头问他,“你自己想学?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一点都不感兴趣呢。”
“想过。”
“但没学好。”
许子深说,“太难了。”
分手后的那段时间,他到处都找不到闻韶,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踪迹消息。
闻韶搬家离开,又拉黑了他所有通讯方式,接下来就是长久的闭关,像是从他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无处可寻的许子深,买了一架钢琴。
闻韶以前喜欢弹,但最开始出租屋里没地方放,后来有条件了却也没什么时间弹了。
他想学会它,然后用这种方式离曾经的闻韶更近一点。
他在自己世界的每一处角落,寻找靠近他的方式。
可是弹琴好难。
就像找闻韶一样难。
闻韶不明所以道:“所以你没事学这个干嘛?”
许子深看他两秒,最终只移开视线,平静说:“我闲的。”
……
闻韶弹完琴的时候,林覃的表演也结束了。
他又往下看了几个演出,心觉实在无趣,懒懒洋洋躺在沙发上,很犀利地开始挨个点评:“这个一眼假唱。”
“这个也是,连嘴型都对不准。”
“这个倒是真唱,还不如假唱呢,真是辛苦这届观众的耳朵了。我看以后没有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了,如果想靠车祸上热搜的话当我没说。”
嘴欠得很,但倒是句句实话。
许子深就听着他骂,随后跟着轻笑了声:“时无英雄,使竖子成名。”
闻韶给他找补了点面子:“别把你自己的艺人也给骂进去。”
许子深却摇头:“他们和你还是没法比。”
闻韶微微怔然,随后压住一点异常的心跳,不正经地挑了下眉:“那当然,也不看看我是谁,几十年都不世出的天才好不好?”
他重新望向屏幕,状态比上次看自己的表演已然好上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