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下来,村子里静悄悄的,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吠。
任遥停下自行车,问道:“到了吗?”
不等关震西开口,小福抢先应道:“到了到了,姑奶奶您骑车进去,小心路上的石子儿啊!”
这一路上,他算是看明白了,这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,蹬着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追得上四个轮子汽车的,真是神了!
这等神人,还不当姑奶奶供着,他又不是傻子。
任遥见他突然起来的殷勤劲儿,笑了笑,这人是外公信任的人,就算他知道点什么,应该也不会随便同人说,但她还是补救了下:“大侄子,其实我这自行车,不是普通的自行车,你可别和其他人大惊小怪了!”
“放心,我嘴巴严实得很,不信您问太爷爷?”小福一边打量她身下的自行车,一边笑着道。
关震西朝任遥点了点头:“小福从小就跟我们这房亲。”
任遥笑了笑,心中一动,后座上的任远突然跳了起来,朝村子一阵狂吠。
一瞬间,整个村子的狗都叫起来了。
黑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,关震西和小福这才注意道:“谁?”
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,吓了小福一跳,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上前扶着老人家:“三叔公啊,不是我说您,走路带点响儿行不行?”
“三叔,你腿脚比我还不得劲儿,出来接我们干嘛?”关震西也上前,搀了把,村里的路面虽然也是水泥浇筑的,但年久失修,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。
三叔公声音颤颤巍巍的,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:“臭小子,你老叔还没死呢,你们回来,没人接,孤魂野鬼一样,像什么话?”
关震西哈哈一笑,示意任遥上前:“三叔,断了香火才叫孤魂野鬼哩,我百年之后,可是有人供奉的!”
“瞧,这是您曾孙,又乖又有能耐,咱老关家的那些老把式,交在她手上,丢不了!”
三叔公瞥了他一眼,对此不置可否,伸出骨瘦如柴的手,对任遥招了招:“孩子,走近些,让我看看!”
任遥感受到他身上阵阵腐朽之气,惊疑不定,硬着头皮走上前:“太外公!”
应该是叫这称呼吧。
老人家盯着她的面相,直到浑浊的老眼对上小姑娘清澈的视线,才缓缓点了点头:“好孩子,你叫什么名儿啊?”
“任遥。”
“姓任啊,这可不是什么好姓!”说完,他不再多言,转身颤颤巍巍地走了。
任遥心中一咯噔,莫非他知晓任、关两家的恩怨?
她站在原地,久久不能回神,直到前面传来老人家不大不小的声音:“还愣在那里干嘛?进村的路可不好走。”
闻言,任遥松了口气,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。
路上一阵漆黑,只有老式手电筒晕黄的灯光,进村的路确实不好走,当然,不仅仅是路面坑坑洼洼。
任遥感到四周一阵森寒之意,紧紧地笼罩在她头上,让她难受的是,即便她有能力反击,在三叔公时不时看向她的视线中,不敢轻举妄动。
她有预感,如果她敢出手,这辈子都别想进关西祖地。
任远倒是没受到这番待遇,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,每路过一户人家,甚至还主动朝他家的狗打招呼。
你一声汪汪,我一声吼吼,听在任遥耳朵里,就是:
“吃了吗?”任远坐在车上,自觉是大城市来的土狗,语气带着一股优越感。
“吃了,吃的酱大骨!”对方回答得很朴实,却让自行车后座上的小土狗一阵嫉妒,他从中午到现在,水都没沾过一滴!
若不是后背发寒,任遥一定要嘲笑他一番,让他显摆。
这段漫长的路总算过去了,小福和关震西扶着三叔公,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,才停了下来。
三叔公推开门,一阵古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