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座琉璃玉瓦的朱红高楼矗立于街市之中,门口人影往来、络绎不绝。
程衣顶着烈日走回了听风阁,刚喝了口水上楼打算寻自家公子告玉姝那古板书生的状。
可里头嬉笑打闹,公子正和来寻欢作乐的小姐们推杯换盏,他只好先站在门口侯着。
等人都走了,他才敲了敲门。
里头传来一句慵懒餍足的声音:“进来吧。”
程衣推开门,不敢抬头看,只低头望着公子前头薄如蝉翼正飘舞着的红色轻纱,这屋里点了熏香,混着麝香的味道让人神思浑噩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嗯?怎么了?”江滟斜靠在卧榻上,玉白的大腿露在红色的袍子外面,上头是乱七八糟的红痕。
他手上慵懒地把玩着一把红色的折扇,眼睛却看着自己手上的金手镯,这是刚刚他伺候的小姐送来的,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。
程衣低声开口道:“公子……胭脂没拿回来……”
江滟懒洋洋地掀起眼皮,问道:“怎么?她不愿给?”
程衣点了点头,语气中还有几分委屈的味道:“是,公子,玉书生她不仅没将承诺公子的胭脂给小的,还…还说……说公子不是她的心上人。”
薄纱后沉默了几秒钟,随后红唇轻启,素来魅惑的声线带着细微的轻颤:“怎的?喜欢别人去了?”
程衣沉默了,江滟心中有些慌了神,神情却克制,调笑般问道:“前些日子还听说她去码头搬货,不是说了要攒钱给本公子买胭脂?”
……
黄袍少年捏着衣角,纠结该如何告诉自家公子玉书生家里已经有人了这件事。
可这沉默却被江滟误以为是默认,他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涩,薄唇便挂着笑,语气却刻薄:“谁?是不是柳惜那个狐媚子勾引她了?”
“我早看出来了,他一直……”
“不是的公子。”程衣打断道,他结结巴巴道,“玉书生,她,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郎君养在家里……”
容颜艳丽的花魁凤眸一眯,抬手便将榻上放着的葡萄美酒果盘玉樽摔到了地上,巨大的声响吓得程衣浑身一抖。
江滟的声音有些阴沉,“什么小郎君?”
程衣一下便“啪”的一声跪在地上,声音颤抖道:“公子息怒。”
饱满圆润的紫色葡萄滚到他面前,虽然他是想公子整治整治那个不知好歹的玉书生,但却没料到公子竟会发这样大的脾气。
公子脾气素来不好,若是殃及他这条池鱼就不好了。
“小的……小的不知……”
一只金手镯穿过红色的薄纱被狠狠砸在他额头上,程衣没敢动,眼睁睁看着金镯落在地上。
公子含着怒气的声音在幕后响起:“去查!找人给我查!”
“是,公子。”程衣伸手去捡那只金手镯,起身弓腰打算退出去。
却听见里头又幽幽传来一句:“再查查她人去哪了。”
“是。”
-
此刻被花魁视为威胁的小郎君正坐在屋内望着有些空旷的屋子发呆,许久他起身想去柜子里拿出针线做些针线活。
可他刚起身,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一道憨厚的女声响起:“公子?你在吗?”
赵锦言眉头微皱,这声音应当是刚刚出来劝玉姝的那个女人。
这人之前便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,如今又来做什么?
他不想给这人开门,却耐不住这邻居一直敲门。
“公子?”
“你在家吗?公子?”
赵锦言按耐中心中怒气,不情愿地一瘸一拐走上前去,打开门便看见石木那张满是讨好的笑颜。
这女人看他的目光像是看到猎物的狼,让他心生厌恶,恨不得将她一双眼睛挖出来。
可他却温润地勾唇笑了笑,问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