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呆坐着,不知坐了多久,我才听见有人说话,抬头时院中竟然全是人,他们已然得了信儿便来看我,双双眼睛哭的通红扑在雁儿怀中,其他的孩子们也都悄无声息地在自己的娘的身前,雁儿其实一直在劝我,只是我并未曾听到她说什么,又过了良久,忽闻承锦大叫着跑出院子:“大爹爹回来了!”
我已然扑了出去,远远看见柱子正向我快步走来,怀里抱着平儿,身上全是泥土,脖子上还有血迹,我便双腿发软的要跌倒,雁儿上前一步扶住了我,我还是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走去,眼前已然是一片片白花花的看不真切了。
柱子几步走来对我道:“你不怕,他没事,只是……”低头看时,我才惊惧地看见平儿的左边脸颊上全是血,一直流进脖子里,此时他还醒着,只是脸色煞白,看见我时挣了挣,慢慢抬起小手来对我道:“娘,我,我逃,逃回来了,娘,我,我的,耳朵……”
他展开手心,我看见一只小小的耳朵就在他手心里:“娘,疼,我疼。”
我忍着眼泪对他道:“不怕,爹爹和娘在这儿,不怕。”回头便喊:“快叫郎中来!”柱子已然抱着他回了屋放在床上,雁儿把孩子们推出去,秀梨已然拿了水盆来一面给他擦洗一面也忍不住吓的流眼泪念叨着:“这是哪个天杀的,竟然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
手,真是该千刀万剐!”
身后郎中飞快的跑了来进门就到了床边去看,平儿还对秀梨说话:“二娘,我,我不怕,你,别,哭,我……”说着就晕了过去,郎中看了看对我们道:“不碍不碍,就是失血过多,失了一只耳朵,唉,是谁呀!”说着一面给他上药一面骂了句粗话。
我咬了咬牙转身看向柱子,他身上也沾了血脸色发青,全身也是抖个不停,我拉他出去坐下问:“知道是谁么?”他摇摇头,双手紧紧地交握成拳,我倒了杯茶给他,他一手推开。
这时又有脚步声来,我回头见是翟三便站起身看向他,身后又有其他几个兄弟回来对我抱了抱拳,翟三道:“镇上是真没有新开酒馆,只是,在相隔不远的九曲镇上倒是新开了一家大酒楼,主子姓楚,打听过了,说是昨晚他们的家丁是捉了个孩子直接带去了后院。”
此时九斤自远处下了马奔来对我道:“大哥,我捉了个人来给你。”说着转身,黑七自手中扔出个人来在我们面前,解虎上前一步拎了他的衣领问道:“昨晚你们捉了个孩子如何对他?”
那家丁哪里见过这个场面,一圈人都狠狠地盯着他,他早已吓的抖如筛糠一般道:“那,那是,我家,主子,我,并不,并不知情,他们,他们捉了那孩童到,后院,似是,打了一顿,那孩童又咬伤了我家
小公子的手,我家老爷恼了,让人,割了他耳朵去,后来,他装死,趁人不备,逃走了呀。”言罢身下已然湿了一片。
解虎一拳打在他心窝,当即把他打死。
我后退两步回屋看了一眼平儿,郎中已然给他包扎了伤处,紧紧地皱眉叹息,起身见我便对我道:“血止住了,我去熬些汤药来,可惜少了一耳,唉。”言罢走了出去。
我走上前,轻轻抚着平儿的面颊,额角,他紧紧地闭着眼睛,眼珠还是乱转,想是做了什么噩梦,我轻轻拍着他道:“平儿不怕,娘在这儿,不怕,平儿回家了。”
他这才慢慢平静下来,我双眼发红地起身对柱子道:“你好好守着他。”言罢便往外走,一面束着头发,他在身后问道:“你去哪?”
我将头发束起道:“伤我儿者,必死!我会容他见到明日的日头么?”
言罢我回了屋去重换了男子装扮,又拿了刀来走出,星儿便在门外道:“我随你去。”我点一点头,其他人也要去,我抬手 阻道:“你们且在这里吧,那些人不值得去这么多人对付,这一回,我要亲自动手!让他们知道知道,老子是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