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了想,抬头看天,叹息一声道:“算一算,也有四五个年头了,如今,依然一无所有,背景离乡。”他说着伤感起来,我便问他:“想家,便回去看看,应该也不难。”我并不清楚那扶桑国在何处,但他能来,也定能再回去。
他却只是叹息着摇摇头道:“怕是再也回不去了,那里,不再有我的家,我只能四处飘泊。”
“为何?”我问道。
他低下头来,脸上全是悲切的神色,哀伤道:“当年我被陷害杀人罪,只得逃亡来到这里,所以,我不能再回去了。”“陷害?谁陷害你?不过,已然过了这么多年,那事想必已然过去,再回去也应该不打紧吧?”我没想到他还在这样的境遇,不过,看他为人实在,有别有用心者打他的主意也并不稀奇。
他又哀叹一声道:“死去的,是家族的长辈,他们的子嗣都认定我是凶手,如今我逃离在外,他们还在故土,我一旦回去被他们捉到,便是死,我并不怕死,我只是不甘心,我明明没有做错,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,可是,我又能怎么办?”
他说着便黯然神伤,几近哽咽,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便是如此,也不必难过,我们大汉族如此辽阔,怎会没
有你的容身之所?你如今,不是在这六玄宫里么?还是那宫主请你们来,过几日还是要离开?”
他点了点头道:“之前,这位新宫主接替老宫主之位,请我们来助兴,再过上两三日,我们便要离开了。”
“与你一起的,不是全是你的同乡么?有他们作伴,应该还好些。”我看着他说。
他摇摇头道:“他们有家人在这里,而且,有些是跟着师傅出来学习大汉舞艺的,过后,便是要回去,只我一人是个浪子,他们走后,便还是我一人,不过,正如你说,这里这么大,总有我容身之处,但是,每当我看见这月色,便会想念家人,父母,姐妹,兄弟。”
“他们现在何处?”我问他。
他摇摇头,终是自眼角跌下一串眼泪来:“那年,家乡发大水,我和妹妹逃了出来,其他人,都不在了,而妹妹当时也生了重病,我四处求人救她,可是,最终,她还是死去了,再之后,我去投靠亲戚,可是当时他们都很贫穷,勉强能接济我,两年后,他们去山里开荒,却好似是挖到了什么宝贝,我并不知情,他们也不让我看,可是,没几天,他们竟然被人杀死在家中。
“后来,他们的子嗣说是我干的,还抢了那个宝贝
,于是就报官来捉我,将我好一番毒打,问我将宝贝藏在何处,我实在是挨不得,只得招认,说埋在海边,于是,他们押着我去找,我趁他们不备,跳入海中,我本是一心绝望,唯有死亡才能救我,可是,我却并没有死,被渔夫所救,便随他一道,来了这里,我身无分文,便四处乞讨,吃了好多苦,也曾差点饿死。
“再后来,我遇到了他们的表演团,知道我是他们的同族,便带着我一起,我初时给他们打杂,洗衣,只求不要饿死,后来,他们的师傅见我还算老实,便教我当了伎人,我便用心的学,也能和他们一起去表演,不过,他们说这一回结束,就要回乡去,而我却不能,我虽然还是怕又过回原来的日子,可是,我却不敢回去了。”
他低下头叹息着,我听了他的故事也不禁感慨,原来,无论哪里,都有同样悲惨的人,于是我对他说:“你若不嫌,将来,实在走投无路,便来寻我,我可保你不被饿死,如何?”
他立即向我看来,眼中却是一番复杂的神色变化着:“你也有表演团吗?”
我笑着摆手道:“我那不是表演团,是杀人团,只杀贪官,你会怕么?”
他这才一怔,打量我,半晌才道:
“我,我并不会杀人。”“不用你杀人,我只不过,不想看着你流浪江湖再受人欺凌罢了。”他慢慢地起身看着我,然后向我弯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