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虎忙上来看我,我抬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道:“你骗我的对不对?对不对?”
解虎从未有过的严肃,脸上没有笑,没有说对,没有点头,却只是摇了摇头,我一把将他推开,掀了被子便下床去,一手紧紧地捂着伤处一面往屋外走,解虎忙跟在身后:“大哥,你哪里去?你的伤还未好……”
我哪里管他说什么,脑子里一片混乱地冲出房门向着柱子的住处快步跑去,却觉得脚下生疼,低头看看,却是连鞋也忘了穿。
我一把推开柱子的房门,走入房中时,觉得里面一片阴冷,没有点过火的迹象,床上,是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,拉开柜子,里面空空荡荡,似乎,这里就从来不曾住过人一般,而桌上,放着一对匕首,是当初在镇上买的那对。
“信呢?”我猝然坐在桌旁喃喃地对解虎问道,他便自怀中拿出一片纸来放在我面前,我急忙打开来看着,上面只有一句话:兄弟们,我下山了,许不再回来,拜托替我照顾我师父,柱子拜谢,柱子拜别。
缭缭几字,便是交待了,却不提我半字,我呆望着那几个熟悉的字,
他就这么走了?不来与我告别,最后见他时,他正在角落里发着呆,在我受了伤回来之前,便已然走了,终是放下了一切么?终是想明白了么?连一点牵挂也没有的走了?我该怎么做呢?让兄弟们下山去寻他?告诉他,老子的山岂容他想来便来,想走便走?这时,我站起身来道:“是你们合伙想了这个法子骗我的,定是这样,这不好玩,你们把他藏哪了?”我看向解虎,他一时并不明白我说什么只是摇着头。
我一把将他推开又路向院中,院里兄弟们还是忙着自己的事,我几步到了厨房,翟三正在里面做什么,我上前扯过他的手臂问道:“你们把他藏哪去了?”他一回头,见我衣裳单薄地站在他面前,还光着脚立即瞪大了双眼又看向追出来的解虎,解虎正要说话,我却更用力地扯着他的手臂道:“说啊,你们把他藏哪了?”
翟三的眉头紧紧皱着道:“谁啊?你怎么不穿鞋?”说着便脱了自己身上的大袄来披在我身上,我一把甩开又问他:“你们到底把他藏哪了?”解虎这才在身后说了句:“是柱子的事。”
翟三脸色这才沉了沉道:“我们不曾将他藏在哪,他只是下山去了,你的伤还不好,快快回去躺着。”
我摇着头道:“不,你们骗我的,我去寻他。”说着便又出了厨房转身往后院柱子曾住的木屋去,一路上其他弟兄们都奇怪地看着我一面叫着,又看见解虎与翟三追在身后便都围了上来。
我推开那房门,里面依旧是原来的样子,床上只是空空的床板,衣柜里放着他夏日盖的被褥和几件薄衣,其他别无他物。“大哥,你怎么了?”锦儿站在门外问着,这时又听有人惊呼:“大哥,你的伤又崩开了,流血了!”
有人上前来拉扯我,我抬起一只手来道:“都出去,谁也别在这里,都出去!”我大吼一声,四下里众人都退出房外,我无力地跌坐在床沿上,抬手抚着那单薄的床面。
也许我命该如此,只能独自一人过活,身边所有那些喜爱的人都会离我而去,杜洛生也好,郡王也好,现在连柱子便也是这样,不过都是过客,来来往往也属正常,谁愿娶个山贼做娘子呢?况且在他眼里,我便也是花天酒地之徒,不值得
托付终身,不值得相伴。
可是,若是不值得,却为何要悉心照料?为何要替我出头,为何要为我挡箭,便是该早早下山,可是若值得,为何久久不表明心迹,为何要离我而去?
我手臂支着双腿,将脸埋在掌心中,柱子,你为何如此对我?
我不知在他的房里坐了多久,直到察觉浑身发冷时这才抬起头来,外面天已然黑了,点了灯笼,一片人影都在门外,我起了身来,也才觉得伤处发疼,低头看时,血将白色的内衫又染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