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这样睡睡醒醒,真正清醒时,便是过了正午了,我吃力极了地才起来,再看,手上全是缠了布条,头也是闷痛,胸口也发疼,慢慢下了榻走到外面时,院中也并不见什么人在,便只有个老妪在院里磨刀,我一步一步走近时她回头看见,便放了刀向我走来,问我好些没有,又扶我坐了。
我四下观望着,远处河滩一排排房舍,对岸便是一片密林,密林东边便是一条河,正有几个妇人在河边树荫下浆洗衣裳,一面说笑着,倒是一片清闲之景。
“小兄弟,你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吗?”老妪问我,我看她点点头道:“正是,还是想不出来。”说着便垂下头去,头又阵阵发痛。
“不怕的,神医来瞧过你,说许是碰了头,歇几日,吃他几副药便能有好转。”老妪劝着我,我便又向她致谢,再问她家有还有何人,她说便有一子,儿媳,一家三口,又说那神医也是外乡来的,医术高超,村里的人病了都能手到病除,所以便都叫他神医。
坐了半日,那何神医又来一次,随身还带着一个小布包,说给我施针疗伤以通经化淤,那布包里有九根如发细针,在
我穴位几处下针,起初是酥麻痛胀,后便才舒坦,我又说我想不起自己身世,他道此次行针,再过十个时辰再来给我施针,说我应是撞了头,应有淤堵,需得慢慢调理。
行过针后他才去了,老妪的儿媳回来,做了些面汤来与我吃了,再吃了汤药我便又睡去,梦里还是有些人,还是模糊不清的身影,想看,却如何也是看不清,只觉他们惊慌叫我,说什么也听不清,心中起急便又醒来,天已然大亮。
屋内无人,又听门外马蹄声响,便不知为何心中慌乱地推被下地走出门去,却见正有一队人马来,在院门前便停了,屋主人便自另一间屋走出相迎而去,那儿媳走到领头一人身前一脸笑意,那人身着布衣,脸色发红,粗眉大眼,老妪也走出说着些话。
我便站在门前张望,看这场面应是那老妪之子,而身后众人也与她们打过招呼便都向前走,应是回了各自家中,我看他们身上也都背着兵刃,还提带着些野物,看来是去打猎的。
她二人与那人一齐走进院来,那人抬眼见我,老妪忙将我的事说了一遍,我这才抱拳与他招呼,老妪走来道:“这是我
儿,章方,这几日去打猎没在家。”说时又打量我忽地对她儿媳道,“咦,神医果然便是神医,昨日还扶着墙走路的,你看他今日便已然能站在这里,脸色也好看许多了。”经她这么一提,我这才觉得我竟是就这样走出屋来,此时便也不觉得哪里酸痛,身子也有了些力气,昨日还身子发软,此时也不是了。
章方上前道:“何神医便是出手不凡,小兄弟你贵姓大名,来自何处?我娘和媳妇是女流之辈,也没个主张,你若是说来,我让兄弟们去通知人来看你。”
我苦笑一声摇头道:“却是记不得了。”
他怔了怔再看家人,她们也点点头,他便叹口气,忽又笑露出白牙道:“那也不打紧,休要难过担忧,有神医在,必然能医治了你的。”
“此次,多谢几位出手相救,我虽不记得自己因何受了伤,却能得遇几位恩人也自是上天垂怜,我便多谢三位救命之恩,他日想起家人来,也必然会再次重谢。”说时我便要下跪拜谢被章方上前一步扶了,他道:“切莫多礼,你我能得以相遇便也是缘份,若是换了我,你与家人也必然会出手相救的,来来
,先坐。”
老妪与他媳妇去做午饭,我们二人便坐在檐下说话。“我不记得自己生辰,便称你大哥吧,章大哥便是这村的猎户么?”我对他一抱拳问道。
他回礼道:“那我便做一回大哥,嗯,其实,我们这一村人也非本地之人,曾经也是渔民,住在淮扬城郊,但迫于那边税收过重,我们便落草为寇,后来因官府围剿的厉害,迫于顾及家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