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抬眼看我,片刻哦一声,便不再多问,一碗药喂我吃完才道:“身上那么多伤,如何一路走了回来,我们也曾去那小楼寻你,却不见有人在,你说曾咬死了那个人,可是在那小楼中却并不见他的尸首。”
“你去寻我?何时?”我惊问。
“你回来前一日,我替三哥去采办酒坛子,但听春香楼的使唤丫头跟人说,她们楼里的三个姑娘前些日子去一个什么地方,便再不见人回来,后来有人来说,那三个姑娘当夜便是往回走的,却在早上让人发现了残衣断肢,是糟了狼,又送了金锭子来,老鸨便不再过问,我心中起疑,这才去寻你,谁知去时,那小楼中并无人烟,更无那人尸首。”
“他明明是死了,尸首却怎么没了?定是被他的下人埋了,我走时,他有两三个下人还在,我当时已然没了体力,怕也连他们都打不过,便匆匆离去,想应该如此。”我听他此言,唯有此事方能解释,便这么说着。
他点一点头又问道:“师妹的尸身何在?我想该去替她收尸。”
“呃,当时只是砍了她的头,尸身,便扔在那破庙中,想是被狼吃了吧。”我胡诌一通。
他又是点一点头道:“你
便歇着吧。”言罢起身出了门去。
我磕了眼睛正要睡时,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急步而来,一面问着:“大哥可醒了?山下有急事要报。”我忙欠起身,牵扯了伤口又是疼的一咬牙,对窗外说:“何事,进来说话。”支撑不住又躺下去,这一躺又压了后背的伤,疼的直吸气。
柱子跟着来人进屋来,是山下老秦手下的兄弟,站在门内探头看看我,便抱拳道:“秦大哥让我来报大哥。”说时回头看了看柱子,柱子一见便转身出去了。
我向他招招手让他近前来,他便走到床前低声说道:“方才天亮时,我们在山下巡视,在那棵老柏树下捡到一具尸体,无头,女子,怕是那姓莫的娘们儿。”
我听他言说不禁要跳起来,却又猝然倒下,他上前来扶我惊道:“大哥莫急,听兄弟们说你伤的甚重,当心些为是。”
我摆摆手道:“不妨事,那尸首何在?”
“秦大哥想大哥是要验查,便用草席裹了藏匿起来,也不想让柱子哥知晓,便让我悄悄来告之,该如何处置。”他见我无恙便后退半步依然低声问道。
莫娴如明明让我斩了脑袋,尸首在那郑家小楼中,为何他的尸首没了,莫娴如的
又被送到山下来?这其中必有原因,只是此事蹊跷,我只对来人道:“先行藏匿起来,待我思量思量再做定夺。”他称一声是,便转身去了。
我闭了眼睛,却百思不解其因,是那下人做的?又是为何?我走之后,究竟发生了何事?即便是下人将郑阁士的尸首掩埋了,那么又如何将莫娴如的尸首送回来?是想让柱子知道么?他便是见了又能如何?我只想得头晕目眩,不知道是谁打窗外过,我忙喊一声:“叫翟三来。”也不知寻人听见没有,我头一歪便又昏睡过去。
待我醒时,转头却看见翟三正一手支着脑袋一面坐在桌前打盹,我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干哑出不得声,只是轻咳几下他一下便走到我床边来,手里拿着杯子,弯腰慢慢托了我的颈子给我喝了些水。
“你怎在此?”我问他。他将杯子放了坐到床边来一脸疑惑地问我:“不是大哥让柱子叫我来么?”
听他一说我这才想起,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于是我又低声对他说了尸首之事,他也是错愕,说下山去看看,我让他不要惊动任何人,他说领会得便走了。
郎中来给我换了身上的药,说伤口还在渗血,不过两三日便可下
床走动了。
一柱香后翟三才回来,却是眉头紧锁,坐在床边,我问他如何,他摇头道:“我看不出是否是那丫头,却了头颅,不能辨别,或者让柱子去看,反正,他也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