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有好买卖可以发财,李怀仙登时兴奋起来,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。
看到李怀仙一脸兴奋,李师道低下头,缓缓道:“杀人的买卖,就看你敢不敢干了。”
“怎么不敢?我又不是第一回杀人。”
李怀仙看着手里的佩刀,毫不在意道:“你就说杀谁,杀几个,能不能发财。”
“杀艾举人,当然能发财。”
看着衣衫褴褛的李怀仙,李师道相信他一定敢干。
听到李师道这句话,李怀仙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,失色道:“艾举人家财万贯,光是看门护院的家僮就有百十人,还不说他那个在陕西甘肃河西三边总督府下当判官的兄长,咱们要是杀了艾举人全家,他兄长岂肯罢休?事后晏子宾把官司报到省上,你我焉能活命?”
“艾举人兄长的官位很大么?”
李师道脸色渐沉,最好别是什么要害官吏。
李怀仙道:“官大不大不重要,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是谁。那厮在总督府当差,眼下正在韩城洪参政幕下效力,杨总督天大的人物自是不用说,但洪参政也不是好相与的。”
李师道一脸严肃,道:“到底什么情况?”
李怀仙叹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艾举人的哥哥在洪参政部下当度支判官,咱们要是杀了洪参政的人,整个陕西都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,算了,你回去吧,我当你没来过。”
“洪参政?”
李师道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李怀仙口中的洪参政是谁,崇祯元年在三边总督部下效力的洪姓督粮参政大臣,貌似只有那个臭名昭著的洪承畴啊,难道艾举人的哥哥就是在他手下?
好像还真是他,李师道的心顿时凉了半截。
万历四十三年,时年二十三的洪承畴考中举人,次年赴京试进士高中,初授刑部江西清吏司主事,天启二年调任浙江提学佥事,天启四年再升浙江道左参议,深受魏忠贤器重。
天启七年,面对日益恶化的河西形势,魏忠贤启用洪承畴担任陕西督粮参政。
当然,此时的洪承畴还没发迹,第一次名声大躁是在明年的韩城之围。
从那以后,文官洪承畴逐渐向武夫转变。
“还能是哪个洪参政?韩城的洪参政当然是洪承畴了,他管着陕西粮曹,八百火路墩,谁不知道他?咱们杨家墩这七个兵,也得看他的脸色,还指望他为咱们火路军请饷呢……”
李怀仙把玩着佩刀,叹气道:“艾举人的哥哥就是他的度支判官,所以你还是别打艾举人的主意了,我也知道李自成欠艾举人二十四吊高利银子,谁让他当初去借的?”
说罢起身就要走人,李过拽住李怀仙袖子不让他走,道:“怀仙叔,咱好歹是亲戚,黄来叔也是你堂弟,二十四吊驴打滚你也知道,就是把黄来叔卖了也还不起啊?”
“昨天你不知道,艾举人把黄来叔吊在街上打,要不是张狗少掏钱解围,黄来叔非得被他活活打死,下回艾举人就不是当街鞭打了,肯定会去县衙报官,到时候县尊肯定会把黄来叔抓进衙门拷打致死,人心都是肉长的,难道咱们就看着黄来叔被狗官活活拷饷打死吗?”
李怀仙看了李过一眼,道:“锦子,不是我不帮你,你看我是个吃皇粮的兵,但我跟你们没什么区别,甚至连乞丐都不如,要不你跟我去墩子里瞧瞧,看看咱们墩军吃的什么?”
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,一屁股坐在地上,竟是红了眼眶,哽咽道:“实话告诉你吧,咱们杨家墩已经整整一年没发军饷了,开春的时候,粮曹衙门还送些米面盐绢代偿军饷,现在是连斗米也见不着,墩里总旗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粮,勉强在张大户家借了三百斤麦子。”
“你以为咱们就不想杀了艾举人吗?我告诉你,我做梦都想杀了他全家!”
李怀仙咬牙切齿,面目扭曲道:“但一时痛快有什么用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