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底划过深意,顾青初缓缓转身。
绛紫色行服披着黑色大氅,腰间别着羊脂锦鲤玉佩,头戴金冠,晏召一身大夏男子着装。
他身后跟着两名随从,怀里抱着一包包油纸,瞧着外面印着八宝斋,白果坊的红戳子,里面装得应该都是吃食。
“听闻宁良候在这边,便来看看,这是……”
晏召一脸诧异,看了眼匪徒架着人质的场景,抬手的动作微顿,而后快步走到顾青初跟前道:“宁良候在办案?”
“劫匪手中的人质是我顾家小辈。”顾青初神色忧忡在旁解释了一句。
“宁良候莫着急,小公子会没事的。”晏召说了句客套的安慰话,然后便站在一旁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这时顾家军买来了酒菜,晏召见状道:“宁良候,让我的手下去送,他擅长偷袭,看看能否趁绑匪不注意将人擒拿。”
对周然使了个眼色,顾青初示意让他上前去送,然后对晏召道:“便不劳烦大王子了。”
顾青初让他闲人快走的态度很明显,晏召却是装作听不懂一般,神情担忧地看着绑匪方向,脚底生根。
顾青初杏眸微阖,不再搭理晏召,她观察着绑匪,这人好几次视线看似扫过了站在这边的所有人,但顾青初很确定男子主要是在看晏召。
绑匪的手上老茧,并非练武所致,老茧的位置在手侧,手背上布满冻疮,手指干裂出纹,黝黑的皮肤加上穿着习惯的等等,顾青初猜想男子平日应当务农为生。
周然送完菜肴在顾青初耳边低语一阵,得到顾青初颔首同意,他快步离开。
绑匪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起东西来,他把刀放在顾鑫脖颈边,一个滑动便能割了他的脖子。
顾鑫之前去撞刀刃,他是不想看到老祖宗对这等人卑躬屈膝,如今绑匪不提跪下那茬儿,他自然也不会赴死,故此老实蹲坐在椅子边。
男子大口吃着肉,大碗喝着酒,狼吞虎咽的样子仿佛这辈子只能吃这一回饭了。
顾青初视线扫了眼晏召身后,他的两个随从不见了。
绑匪喝了最后一口酒,酒瓶子狠狠地砸向一旁,在男子站起抬手的瞬间,他死了。
一根短箭从胡同的阁楼窗户边射出,在绑匪中箭往后仰的时候,埋伏在侧的顾家军迅速上前,将顾鑫带离了绑匪身边。
“宁良候莫要忧心,这短箭乃海国所制,射进人脑后瞬间的爆发力,会让人立即死亡,不会再做伤害小公子的事情。”
晏召笑着解释着,眼角处的细纹都透露出邀功意味。
“大王子当我们大夏没有这等兵器吗?!之所以不用是因为你说的那点根本不是绝对,在营救人质的每一百个案子,便会有一名劫匪在额头中了箭后,仍有能力将人质抹杀!”
顾青初盯着晏召,眼中皆是不满和气愤。
“我知大王子是好心,还望你下次莫要冲动行事,大夏人的事情,大夏自己能处理。”
顾青初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,然后不理晏召的反应,快步走到顾鑫跟前看他的状况。
晏召没想到自己将人救了没得到感谢,反而被训斥了一番,一时呆愣在原地。
顾青初在那边安慰了顾鑫一番,顾鑫并未受到惊吓,反之他非常冷静,最初顾文之到边北时待在临界小县城,那里极乱,顾鑫见过死人。
所以这回他并没有多害怕,只是内心有些不平静,回府睡一觉就好了。
顾鑫害怕老祖宗担心他,还反过来安慰顾青初。
十岁的孩子这般镇定已然非常不错,顾青初拍了拍顾鑫肩膀,人没事就行,随后让顾家军将顾鑫送回顾府。
胡同的地方就那么大,顾青初往外走不可避免经过晏召身边,见他人不动站在那里,到底是友邦使臣,面上不能无礼。
顾青初对其不冷不热地问了句:“大王子可还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