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十八号大杂院。破烂不堪的大杂院里杂乱无章,破烂杂物随意地堆放在各家各户的门口。就这样的破院子里,硬是挤了七户二十四口人家。有卖苦力的,有赶车的,有药铺的伙计,还有给地主家干活的小工,反正都是底层社会里穷苦的老百姓。张心海一家子也住在这个大杂院里,他和妻子,儿子在这个大杂院里已经生活了十几年。在这十几年里,从来没有人怀疑过,张三禄不是张心海的亲儿子。更没有人会想到,张三禄居然会是十年前,清朝政府苦苦搜寻的,天地会三当家赵半山的儿子。院子里的邻居都管张心海叫老张,其实张心海并不老,也就三十四岁。张心海中等个头,身体消瘦,生活的艰辛在他的脸上留下苍桑的痕迹,他满脸病容,是一个肺痨病人。张心海平日里是个卖苦力的,每天天一亮,他都会去前门大街东街口,那里是个苦力聚集地。每天这里都会有很多的苦力聚集,等候需要苦力干活的雇主。张心海每次来到这里,都会找到一个人少的墙角,疲惫地坐在墙角的地上,上身依靠着墙面闭着眼睛打盹,似乎他还没睡够。张心海的妻子头两年就死了,肺痨病没钱医治,活活咳死的。张心海去年也得了肺痨病,夜里不停地咳嗽,有时候都咳嗽出血来。不管怎样咳嗽,张心海都是强行忍着,从来都没有想过去治病,因为他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拿去看病。夜里再怎么咳嗽,天亮了张心海照样坚持去卖苦力干活。张心海成天干的都是卸煤卸土的脏活,所以他的身上永远都是灰里吧叽的。乱糟糟的头发上沾满了灰尘,但是再多的灰尘,也掩盖不了张心海那花白花白的发色。此刻张心海正走在去东街囗的路上,上身士布袍子坏了几个窟窿,胸口的扣子也掉了,就用一根黑布条在腰间捆着,不至于让胸口完全敝开。皱皱巴巴的粗布裤子也是窟窿挨着窟窿,上面脏的不行,一看就知道好常时间没洗过了。张心海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,脸上的黑灰油光发亮他也懒得去擦一下。张心海黑乎乎的手上着一个干硬的棒面窝头,一边走着,一边无所顾忌地啃着棒面窝头。这个干硬的棒面窝头,就是张心海的早餐,连口凉水都没有,就这么干嚼着。三十四岁的张心海眼神迷茫,脸上的表情木然,在艰辛的生活和痛苦的肺痨病共同折磨下,张心海好像是个七十几岁,体弱多病的老人。张心海一天不干活就没有钱吃饭,所以他一直在拼命地卖苦力,背麻袋,运沙土,卸煤块,不管什么活张心海都愿意干。张心海不光要养活自己,他还要养活儿子张三禄。张心海的儿子张三禄今年十一岁,虽然张心海心里清楚,这个儿子是自己当初在路边捡来的,但是张心海打心眼里喜欢张三禄,一直把张三禄当亲儿子对待。张心海在北京没有其他的亲戚,自从妻子死后,张心海就一直和儿子张三禄相依为命。
张心海家这样穷困潦倒,平淡无奇的日子,仅仅过了三个多月,就发生了灾难性的变化。生活的艰辛和肺痨病的折魔,终究还是彻底的压垮了张心海的体身。昨天夜里,在咳了半夜的黑血之后,张心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,脸色死灰,眼角挂着泪水,嘴角还残留着血迹,痛苦地离开了人间。
清晨,年幼的张三禄,发现父亲的尸体已经僵硬了,他无助地跪在父亲的尸体旁嚎啕大哭。院子里的邻居,都在尽力地帮助张三禄料理他父亲的后事。张心海死后,年幼的张三禄就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,生活也变的没有着落。好心的邻居找来八角鼓老艺人冯学章,希望冯学章能收张三禄为徒,跟其学艺讨生活。老艺人冯学章见孤儿张三禄确实可怜,于是当场收了张三禄为徒。从此张三禄便跟着师父冯学章,四处流浪卖艺为生。老艺人冯学章今年六十三岁了,大长脸小眼晴,他的脸色腊黄,满脸皱纹,头发和胡子都是雪白雪白的。因为贫穷,冯学章终生未娶妻生子。早年冯学章在戏班里唱八角鼓,后来因为一次喝醉酒,冯学章大骂班主,结果就被班主赶走了。从此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