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渐渐落去,天边挂起绚烂的晚霞,绯橘的光辉映照着交谈的两人。
黄县丞举杯浅饮了一口,继续说道:“咱们这个知州这几年委实艰难,旱的旱死,涝的涝死,还有土匪四处筑窝,难民也日渐增多,好在咱们发现了不少山里的水源,要不然姐夫你现在管辖的这几个镇,早就难民逃荒,流民四起了。”
李县令脸色不算好看,虽然找到几处水源,但是时间有早有晚,今年的秋收只能说不至于颗粒无收,但是绝对算不上硕果丰收,等交了税,只怕没多久一样是难民四起。
不过是早一些或晚一些的时间问题罢了。
“知府大人很关心今年的旱情,其他知县有洪灾的也不算容易,早早就有了不少难民流窜,若是处理不好,难民都落草为寇,又是一大隐患。”
李县令年岁不大,看着和黄县丞差不多,四十左右的年纪,头发比旁人白一些,眉宇间始终云绕着一股淡淡的愁绪。
“税收不减,粮食骤降,交了税,百姓怕是自己都吃不饱,更遑论那些没有水源的村子,种晚稻也并非所有村子都能种,说来说去,也只能在有水源的村子安排。”
许多村子秋收都没什么收成,你还要人家花时间去种晚稻,村民到时候一反抗起来,也是个大问题,饭都吃不饱了,谁有力气去给你干一些不缺实际的活。
李县令点头道:“是以,就按照你说的做,有水源的村庄,都安排下去种晚稻,就按照林家村的标准,不管多少,谁家都要种,秋收后,镇上的米粮价格也要严加管制,莫要让商户屯粮抬价。”
两人推杯换盏之间,来回商议了许久,直到天色全暗下去,黄县丞才缓缓离去。
每年都有难民,每年都有流匪,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吃不饱饭,若是今年晚稻能成,不光是他管辖的地方能得益,整个大华朝都将会受益。
李县令临到睡时都还在想着,他虽然不懂得田间务农之事,可也知道百姓图的无非就是三餐温饱,日子安平,吃饱了,自然就不会去当土匪了。
……
万里无云,晴空气爽,太阳渐渐升空,林家一家子在田里埋头苦干,大汗淋漓,分工明确。
江艳累的瘫坐在田埂上,昨天干了一天她就受不了,第一天还能硬挺着跟着全家人一起干,今天动一下手指头都在发软,全身都仿佛要散架了似的。
今天加入了三个人,老吴夫夫两和江文,因此速度比昨天快了很多。
林俊身体比较虚弱,不能长时间干活,大家都累的一身热汗满脸通红,只有他越干脸色越是煞白,要不是他非要帮忙,江艳都不敢让他下地,最后也只能安排他牵着马匹把稻子运到打谷场。
江文是文弱书生,从小到大就没干过农活,效率极慢,说实在话,还比不上七八岁的二笔,他割了一会水稻,就因为操作不当和细皮嫩肉被稻叶刮了几个血痕,但也不吱声,咬着牙硬着头皮跟着一群人在田里发力。
黏在身上的汗渍被风一吹,浑身都凉爽了些,江艳喝了一口水,看着二笔带着小豆子和林风在田里捡稻穗。
割稻子的时候会有散落在地上的稻子,小孩子们每个人都背着小小布袋,一边捡散落的稻子,一边抓蚂蚱禾虾。
不过今天有点小插曲,那就是小豆子带着五只小鸡,因为怕带太多了会跑丢,他就带着最黏他的几只。
小小的鸡仔跟在他身后,一边兴奋的在田里找散落的谷子吃,一边还要紧紧的跟在小豆子的身后,画面怎么看怎么可爱。
江艳看着这个画面,觉得温馨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,无论什么年代,农民都是最辛苦,知识改变命运不无道理,如果不是自己的到来,林家几兄弟一辈子都会在地里刨食,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季,而江文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会下地割水稻。
“小文,你过来歇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