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应曼儿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,去实现她的“鸿鹄之志”。
她到裴府这么久了,对大公子的行踪多少有一定了解,然而今日她也不是去找大公子,那样太过明显。
她是奔着团哥儿去的。
团哥儿素日里常玩的地方就那几个。
然而团哥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近身,每日跟着团哥儿伺候的丫鬟婆子总共能有十来个,从前她遇到时,有心想去跟团哥儿打个招呼,都能被那些个有资历的婆子挡着不让靠近。
那个婆子是团哥儿的奶娘,看着她就跟看着货物一样,十分不尊重,还总是冷冰冰的道,“团哥儿在里边玩呢,请表姑娘别处去吧,团哥儿不喜欢陌生人打扰。”
应曼儿只气得牙痒痒。
但团哥儿似乎不喜欢屁股后边跟着那么多人,经常甩开丫鬟婆子独自去园子里玩,有几个假山是他常常一个人去的。
应曼儿就见过几次,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大公子续弦不计较出身,后来经历钱家的事情,她才有所顿悟的。
如今她是碰运气去的,也许她天生福运,居然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团哥儿,小小的人坐在假山上,两个小短腿晃悠晃悠的。
“团哥儿,我这有好东西,你想不想看呀?”应曼儿朝假山上的小人儿喊,然后摊开手让对方看她手里的东西。
是她自己折的一只小船,小孩子肯定喜欢。
应曼儿满心想表现,却忽略了团哥儿此时所处的地方,五六岁的小娃正出神看着远方,突然被人这样一喊,他吓了一跳,跟着就跌落了假山。
应曼儿看得脸色一白,有心想过去接住团哥儿,否则团哥儿出事,她就死定了。
然而应曼儿哪里有那种好身手去接住一个小孩?只眼睁睁看着他掉落罢了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影闪了过来,一把抓住团哥儿的后领,将他提溜着稳稳的落了地。
应曼儿看清了来人的脸,心下一慌。
居然是世子。
裴霁安狭长的凤眸里一片淡漠,冷冷地瞥向应曼儿。
此时的应曼儿真是又心虚又紧张,想着解释两句说她不是故意吓团哥儿的,但嗓子就跟被人毒哑了一样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应姑娘,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他淡漠的开口。
这就是逐客令了。
应曼儿还想说点什么,已经有护卫过来拦截了。
看到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的人,应曼儿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团哥儿独处地,原来是有人暗中保护的。
那她先前有意避开别人,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这个地方来的举动,是不是也被这些人看到了?
一时间各种羞愧难堪和懊悔的情绪充斥心头,饶是应曼儿脸皮再厚,也待不下去了,急忙朝世子行了礼,然后匆忙忙离去了。
她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,然而等她一边沮丧一边慢慢走回别院,就看到几个婆子在收拾她的东西和铺盖了。
应曼儿心头当即咯噔了一下,连沮丧难堪都给忘记了,急忙上前制止,“你们在做什么?别乱动我的东西,都给我放下!”
那几个仆妇皮笑肉不笑道,“老太太怜你离家多年,必定想父母了,让我们帮你收拾东西,送你回家去。”
这几个仆妇早看不惯应曼儿了,不过一个寄人篱下表姑娘,整日里把自己当裴府里的正经主子,对其他下人各种指手画脚。
不把下人当人就算了,连老太太的恩典都不放在眼里,这样的人,裴府怎么容得下?
事发突然,应曼儿都先是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。
“这不可能,这不是老太太的意思,老太太不会这样对我的,必定是你们领悟错了老太太的意思,我要去见老太太,我要去见老太太!”
将笄之年被送回老家,那等待应曼儿的会是什么下场,简直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