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辅接到楚昭寻的书信时,尚且还不敢相信,董卓已经死了。
甚至,他还在疑惑,为何是楚昭寻给自己发来了书信?
此时,他端坐大营之中,望着傍晚的天空,差人唤来了李儒。
李儒匆匆忙忙地跑来,说来倒也奇怪,此前二人处处针锋相对,如今大军一再退守,二人都感到无颜面对董卓之后,竟然变得言语投机起来。
“出了什么事?”李儒擦了擦汗,坐在牛辅的营帐中。
牛辅不发一言,将书信递给了李儒。
李儒只看了两行,便已经震惊地跳了起来,大声道:“楚昭寻定然是以计谋动摇你我!相国身在洛都,精兵数万,满朝文武无不敬服,他楚昭寻……他楚昭寻如何能够……”
李儒说不下去了。
因为那日偷袭大营之人,他日思夜想,只觉得其人武艺深不可测,且身姿样貌,与传闻中的楚昭寻竟然没有出入!
纵然之后,派出去追杀此人的小队抬回了一具尸体,李儒也没有打消心中的疑虑。
因为他清晰地看见,那人的嘴边,有一颗硕大的黑痣。
可是当日那名混入虎牢关的,乔装打扮的小兵,似乎是没有的……
他不敢当众说出自己的疑虑,何况那时,他与牛辅势成水火,心中还有几分想要等待真相大白,看牛辅笑话的心思。
谁知不足几日,十八路诸侯便发起了总攻,被打得落花流水之余,竟然还放走了一支军队!
问题来了,先前的那人是不是楚昭寻?
放走的那支军队中,有没有楚昭寻?
他李文优难道可以保证,楚昭寻定然不在洛都吗?
牛辅见到李儒的神色,叹道:“文优啊,我与你的担心,其实是一样的。关键是,随信而来的,还有一件信物。”
说着,牛辅从背后拿出一把刀来。
李儒见了那把刀,顿时双膝酸软,几乎要跪在地上。
“这是相国的随身佩刀!”
李儒喃喃道,拔出刀来,细细查看着上面的血迹。
“纵然相国没有身亡,也……也必然是遭到了什么大的劫难。”牛辅叹了口气,手都是抖的。
在此之前,他和李儒将十几万西凉军挥霍得只剩下七八万人,还退军数里,虎牢关名存实亡。
若非敌方十八路诸侯并非铁板一块,一阵冲杀,自己如何守得住?
即使就现状来看,他与李儒最好的结局,也是撤兵回到洛都,等待董卓发落。
可是董卓的手段,他们都是见识过的。
烹煮活人,笑谈饮血,自己和李儒虽然是他的女婿,但心中也是没底。
可如今,董卓恐怕已经死了,二人竟然更害怕了。
这是一种迷茫,和背后空无一人的恐惧。
他们不知道此事的真假,只知道面前十八路诸侯定然是自己难以逾越的天堑,而背后,焉知那天下利刃楚昭寻,是不是正在虎视眈眈。
“那你打算如何?”李儒忧心地问道。
牛辅沉默良久,叹道:“这书信上说,明日正午,相国的罪状便会昭告天下,我等在此定然也会收到。若是在那之前,降了楚昭寻,便可以从轻发落,若是负隅顽抗,就……楚昭寻说他会从洛都领兵亲自来攻,格杀勿论!”
李儒脸色苍白,道:“可万一他是骗我们……”
“文优,你脑子远比我灵光得多。”牛辅竟然一把抓住了李儒,道:“你且说说,此事可不可为?”
李儒心中本来也是七上八下,哪里禁得住牛辅这么一逼问?
他喃喃道:“死罪难免,活罪难逃,从轻发落四字,实在太宽泛了……他楚昭寻可以孤身一人潜入洛都,不顾十万大军在虎牢关对阵,也要将相国置于死地,可见其人定然不仁。若是……”
“唉!”牛辅也叹了口气。
那些西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