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潼关入洛，领军救驾，如此大功，怎么封赏？”
听了楚汉的话以后，少帝不禁皱眉道。
楚汉与王允自然也沉默了，当年皇甫嵩击破黄巾军，便获封了冠军侯，纵然孙坚的资历远远不如皇甫嵩，可黄巾之乱远在冀州，董卓之祸近在眼前，倒也可以为孙坚的救驾增添许多光环。
“难道要为他定一个首功？”少帝抬起眼皮，望着楚汉。
少帝知道楚汉并不计较，才如此直言不讳。
谁知楚汉避开少帝的目光，道：“此事不该由臣考虑！”
“听昭寻的意思，似乎心中有一份计较，且说来与朕听听？”少帝看出了端倪。
楚汉咬牙道：“既然如此，臣便斗胆问一句，难道首功不该是皇甫坚寿与郭典吗？”
王允与少帝自然都是一愣。
皇甫坚寿隐忍两年，一朝爆发，控制了董卓的部将，而郭典则是引兵入洛，救出皇甫嵩与陈留王，又率兵抵抗西凉军，这才给了楚汉运送董卓尸首的机会！
可是，皇甫坚寿此前一直以董卓好友的身份面世，不少人还骂过此人有辱先祖门楣，至于郭典，从政治归属来讲，此人先是囚犯皇甫嵩的部下，后归属罪臣楚昭寻管辖。
诚然，以少帝的能量，自然可以为二人平反，但如今的世人，需要看这样洋洋洒洒的说明文字吗？
又或者，天下士族，可以接受讨董大计的功臣，竟然是此前行大事不拘小节的人物吗？
恐怕不能，人们还是希望如孙坚这样声名显赫的名将，暗度陈仓，来到洛都，解除了董卓之祸。
他们不希望自己是对某人产生了长久的误解，如今再重新篡改……
何况，这样的档口，将两位死人视为首功，也是极为不合适的。
活着的都分封不尽呢，还有十八路诸侯虎视眈眈，倘若一个处理不慎，这汉室的口碑又要掉了一截！
“昭寻，若是如此计较，”王太师看出了天子的为难，开口道：“你孤身入洛，面见圣上，以罪臣之躯不顾他人目光，最终斩死董卓的人，也的确是你！为何你不能做首功！”
“正因为我是罪臣！”楚汉苦笑道：“若是将我刻画为被首功引领的一名刺客，一把利刃，天下人还会相信，可若是说此事从头到尾，都是我自己的主意，陛下的桌台之上，恐怕又要堆满了弹劾我的文书，要陛下慧眼识人！”
王允这才不做声了。
“唉。”少帝拂袖一叹，道：“只是说出真相而已，为何就是这样难！”
“难的还在后面！”楚汉沉声道：“陛下可曾想过，这些年被董卓错杀的忠良，是否要一一恢复名誉？远的不谈，董国舅难道不应该平反吗？”
少帝一愣，喃喃道：“应该，自然是应该。”
“可是董国舅乃是，乃是……”王允连忙声辩，却又不便在少帝面前说出口。
“董国舅乃是朕亲手所杀！”少帝毫不避讳，沉声道：“若是为董国舅平反，不免又要遭到天下人的非议，只是此事非办不可！”
否则，他少帝又良心何安？
“既然如此，”楚汉忽然拜伏于地，大声道：“陛下为何觉得恢复皇甫坚寿与郭君业便是难事呢？这二人也是为陛下而死，请三思！”
楚汉的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板上，等待少帝回答。
少帝连忙想要扶起楚汉，却哪里扶得动？
纵然身边的王允搭了一把手，也是无益。
“楚昭寻，你为何如此傻？”少帝痛心疾首道：“朕难道不可以恢复你的名誉，推你做首功？然后将御林军与虎贲军交于你，岂非顺理成章？此二人虽然战死，但也算是心无挂碍而去！说到底若非你的帮助，皇甫坚寿隐忍两年，又有何用？”
楚汉不动声色道：“臣乃是逆臣，天下皆知，陛下难道以为自己一番话，便能堵住天下士族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