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！”
一名黝黑的将领，递给皇甫坚寿一封地图。
这地图的规模，实在小得可怜，几乎只是一封房屋设计图。
图中详细记载了，董卓寝宫的布置。
皇甫坚寿点了点头，对眼前的梁衍点了点头，道：“辛苦梁长史了。”
梁衍抬头一笑，道：“并不算如何辛苦，我日夜伴随董卓那厮左右，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，实在有愧于冠军侯的大恩！”
“唯患难方见真情，若无梁将军相助，只怕我仍然如无头苍蝇一般，不知如何下手。”皇甫坚寿肃然道。
他所言自然不虚，梁衍身为皇甫坚寿的长史，日夜铭记皇甫嵩的恩德，在其入狱之后，一度萌生了行刺董卓的念头，多亏皇甫坚寿素知此人忠义，倒是能察觉到他的想法一二，故而坦诚相告，预谋大计。
梁衍自然乐意之至，他虚与委蛇，成为董卓的麾下将领，并无什么实权，只是可以日夜走动，与昔日旧友接触而不被起疑。
他纠集了数人，数人又分别纠集了数人，这数十人又各自纠集数人……
长此以往，不到两年的时间内，他们已经壮大成了五六百人的队伍，白日里与西凉武士共同耀武扬威，而暗地里，却是密谋如何诛杀董卓。
但，五六百人，便够么？
正因为这种谨慎的想法，皇甫坚寿始终不肯与别人透露自己的计划，可是董承、王子服等人刺杀董卓之时，他心有所感，若是可以与朝中忠良合作，那日春猎，董卓必死无疑！
因为这五六百人，与董卓的距离，可比董国舅要近得多！
可是事已至此，终究没有什么办法，如今唯有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皇甫坚寿的计划罢了。
“皇甫大人，下官倒是有一事不明。”梁衍终于还是决定问出口。
“梁长史但说无妨！”皇甫坚寿合上地形图，倒是爽快。
“我等密谋两年，便是为了一击即中，将董卓老贼杀之而后快！”梁衍低声道：“只是我等粗人，终究没有皇甫兄的学识，那日你坦言，若是杀了董卓，还有牛辅李儒，再有李傕郭汜，无论如何，催促西凉军更换领袖，不是我们的目的！我们这群粗人深信皇甫兄，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下去，否则半年前，便已经动手了！”
“不错。”皇甫坚寿面色不变。
“于是这半年，我等或是以金钱贿赂，或是以美色引诱，勾结了西凉军各个分队的领兵，将人手分散，以待皇甫兄登高一呼，便各自拿住管事儿的，这样才可以确保在董卓死后，西凉军并无一人可以主持大局，必定自取灭亡！”
“你们做得很好。”皇甫坚寿又喝了一口茶。
“可是如今，不知皇甫兄还在等什么？”梁衍提高了声音，“时机，时机，究竟何等时机，皇甫兄才会动手呢？冠军侯已经入狱两年有余，若是再拖下去，他年事已高，只怕……”
皇甫坚寿轻笑一声，放下茶碗，将地图收进怀中，道：“梁长史！”
“嗯？”梁衍见皇甫坚寿有意反问自己，便立刻应承。
“阁下是以为，我皇甫坚寿，不愿救自己的父亲？”
“这……”梁衍一愣，才明白自己方才的问话，究竟有些敏感了，道：“绝无此事，只是我等受冠军侯大恩……”
“又有什么恩情，胜得过父母的生养教导之恩呢？”
皇甫坚寿见梁衍低头不语，又反问道：“还是梁兄以为，我皇甫坚寿乃是狼心狗肺，不为人子之徒？”
“请皇甫兄恕罪！”梁衍只好大声认错，“只是皇甫兄这半年索要的物事，我样样都如数交上，可是皇甫兄依然没有什么举动，不免令我疑心，方才所言，并无恶意，望皇甫兄见证！”
说罢，他抽出匕首，将手掌摊开放在桌上，寒光一闪，竟然要断指赔罪！
梁衍虽是长史，可身手几经磨练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