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言都是一惊,只有万年公主神色复杂地低着头,不敢向上望去。
“楚昭寻?”
董卓更是惊悚,他四顾无人,头也不回地向殿外奔去,又侧头询问副官:“立刻派快马去虎牢关,向华将军求证!楚昭寻究竟是否在虎牢关!这世上怎会有千里之外杀人的事情!”
“是!”副官答应着,可腿脚也吓软了。
众人一直奔到寝宫之外很远,董卓才松了口气,再去擦汗时,发现掌心都是汗,根本无从擦起!
经过这一次,董卓虽然垂涎万年公主的美貌,到底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了!
而何太后心中的震撼程度,丝毫不亚于董卓!
她盯着那块断木,下意识地向上看去,却一无所获。
“楚昭寻?”她喃喃自语,眼光望向万年公主。
那用意已经很明显,此处既然是万年公主的寝宫,那么楚昭寻若是在此处,万年公主没理由不知道的!
“母后……”万年公主示意何太后,要那些常侍走开。
何太后点了点头,便命令众位常侍将西凉武士的尸体挪开,然后关上大殿的门。
除了地上的鲜血,寝宫简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。
“楚昭寻,此时还不可以现身吗?”
何太后之所以笃定,也因为她的的确确认得那是楚昭寻的声音。
无人应答。
“楚昭寻!”万年公主唤了一声。
一团黑影自大梁之上跳下,楚汉笑嘻嘻地望着万年公主,道:
“长公主唤我何事?”
何太后乍然见到楚汉,心中五味杂陈,更是思忖:
“他故意不回应我,乃是心中对我仍有嫌隙。只是……只是他对万年很好,那就够了。”
万年公主想起方才的凶险情形,若非楚汉在此,自己恐怕清名有损,更会连累何太后!
“你……”万年公主咬着嘴唇,道:“多谢!”
“一茶一饭之恩,尚且要舍身相报,何况……”
楚汉笑眯眯的,并不继续说下去,而万年公主心中已然明白,楚汉要说的还有“一沐浴一卧榻之恩”,便脸红如霞。
“楚昭寻,你为何在此?”何太后再次开口。
而楚汉终于懒洋洋地回头,道:“太后不喜欢看见我,为何方才又要唤我?”
“我并非不喜欢看见你。”何太后咬牙道:“方才,实在承蒙你的恩情。”
说着,盈盈下拜。
楚汉坦然受了何太后一礼,冷笑道:“不愧是何太后,到底是玲珑剔透,如今董卓掌权,朝堂晦暗,难道又想起我这把利刃了吗?”
“昔日诛宦之情形,本宫一直历历在目,楚将军这把利刃,我是时刻惦记着的。”
何太后听出了楚汉话语中的讽刺,但也语气平静地说着。
“好啊,好啊!”楚汉本来尚能应对自如,如今见何太后几乎毫无悔恨之意,不由得怒火大炽,道:“时刻惦记?那么昔日洛都大火,我被袁本初、袁公路追杀之时,太后也惦记着吗?后来一路颠沛流离,我眼睁睁看着故人身死而无能为力,太后也惦记着吗?我险些死在圉县的城墙外面,太后也惦记着吗?我隐忍不出,在冀州蛰伏三年,太后也……”
“哦!”楚汉冷冰冰地说着,道:“太后倒是的确惦记着我了,还派了白马将军公孙瓒,渡江与我决战!”
楚汉这三年其实日思夜想,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,其根本原因,便是何太后与大将军以为自己飞扬勇决,对庙堂之事不甚看重,不能为帝王家所用,因此不如假借他人之手,斩草除根。
好多事,他能想明白,但不能认同。
如今一别三年,只见何太后旧时的机灵和狡黠烟消云散,如今看来,只是一位吃斋念佛的,孤苦无依的女人罢了!
不得不说,楚汉的心中有着些许的快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