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通往虎牢关的路上，一群残兵败将牵着自己的马，垂头丧气地走去。
他们并不知道，为什么夜袭之后的自己，还能活着回去。
诚然，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了墨水，视为胜利者对败者居高临下的羞辱。
尽管他们在沿路的一条小溪中使劲擦了擦脸，也没能完全清洗干净。
其中有一个人的目光与众人显然不同，那不是败者的目光，而是临大事之前的从容与轻微的亢奋。
楚汉的脸，被墨水保护得很安全，而真正到了虎牢关，一叶森林藏，谁又能认得出来自己？
此时，身旁的［伙伴］竟然开始找楚汉搭话了。
“我说小兄弟，对对对，我在和你讲话。”一个油头油脑的老兵，鬼鬼祟祟道：“我们这次回去，一定会被牛大帅处死！”
牛大帅？
楚汉一愣，险些哑然失笑，没想到牛辅此人虽然只是做了董卓的女婿而上位的，野心倒是不小，还让手下的士兵如此称呼他。
“当真？”楚汉极为配合地做出了吃惊的神色，道：“那我们该如何是好？”
“嘿嘿……”那老兵笑道：“年轻啊，不懂得给自己留后路。不过我看你体格健壮，做个死鬼逃兵，可惜了。和我一同去落草为寇如何？还能多赚几年！若是再劫上一两个逃荒的小妞……老弟你可是不枉此生了！”
楚汉见此人年长，本来想掏出一些情报，没想到是如此猥琐恶臭之辈，便不再理会。
“老李头！”一人怒骂道：“你又要劝兄弟们去做盗匪，我等虽然战败，好歹也要将樊稠将军的尸骨送回家乡，若是都如你一般，见势头不对便逃，西凉铁骑岂不是成了笑话？”
那老李头惫懒地笑道：“难道如今便不是笑话了吗？西凉铁骑二十五万……哼！我看，有十五万大军便已经是万幸了，天下群雄并起，不如早点回到西凉，也算叶落归根了！”
楚汉心神一动，似乎这老李头虽然惫懒讨厌，倒是一个口风不紧，敢于议论的，便凝神细听。
其实一支军队，对外号称十万大军，又有多少战斗力呢？
十万大军的行进，至少也有五千人去做粮草的运送，五千人去做各式要塞的守军，更有马夫、伙夫、斥候、传令官……
总体算下来，也许只有八万人可以出征，也就是四个士兵征战沙场，就要有一名士兵镇守后勤。
这个比例是司空见惯的，而楚汉军更有医疗军这样一种奇异的组织，所以楚汉连八万人都拿不出去作战。
而大家对外宣称的时候，却不会有人傻傻地将这些后勤部队剔除，为的就是壮大声势。
可若是如老李头所言，二十五万西凉铁骑，也只有十五万可堪一战，这水分便太大了。
果然便有人反驳道：“你懂什么？给你一袋银子，都未必数的清楚，何况人头？”
老李头不置可否地笑笑，又转向楚汉道：“真的，你信我的。”
“可这是为什么呢？”楚汉装出一片天真无邪的模样，道：“那些人，都去了哪里呢？”
老李头正欲说话，旁边人喊道：“兄弟，莫要听他的！你还年轻，若是下次战役中可以立功，相国可赏你一辈子荣华富贵，温候之例，便在眼前！”
楚汉微微一笑，当真给了他温候的地位，倒是小瞧他了。
老李头十分不服气，又见楚汉并不如何讨厌他，便道：“小兄弟请听我讲，你可知相国为何要迁都长安？”
为何？楚汉心中暗道：“难道不是见我踏过汜水，与之对峙，有些胆怯吗？”
“我想，我想大约是担心我等作战不力，失了虎牢关吧？”楚汉代入到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身份，这份胆怯与猜测倒是演得十分神似。
那老李头立刻剧烈地笑了一声，道：“要说你年轻呢，理解不了身为［老夫］思乡的心情……若说相国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