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汉等人终于入驻了圉县,望着这座城池亘古不变的模样,楚汉心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温暖。
“大哥,你看。”楚汉指着城楼,对赵云道:“我们这些所谓的一时豪杰,自以为能够翻天覆地做一番造化,可其实……连一座城楼的屋檐都无法撼动。三年前,它便是这个模样了!”
赵云闻言抬头望去,只见城楼上一处摇摇欲坠的檐角,在风中显得格外脆弱。
听到楚汉说三年前便已经如是,赵云不禁一阵失神。
而入驻圉县后,楚汉等人的确受到了热烈的欢迎,甚至圉县的各位街坊邻居,楚汉还能依稀叫出他们的名字。
说起来这的确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,毕竟楚汉也不是朝廷任命的兖州牧或是圉县县令什么的,和其他的匪兵根本无异嘛!
可是人们心中毕竟记得,眼前的少年就是当年将张牛角一剑毙命的人,也是当年从张牛角手下,救出圉县民众的人。
之后听说此人诛宦、杀贼、接济难民,又与圉县才女蔡琰定下婚约,在圉县人民的想象中,此人与那些官员或是将军有着天然的巨大差异,这种差异会使得他们与楚汉更为亲近。
而楚汉一路微笑,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,才慌里慌张地来到圉县府邸,询问此处的县令在何处。
毕竟圉县是楚汉重点关照的地方,此处的县令也是楚汉一手提拔上来的,乃是蔡琰所推荐的学子之一,路粹。
按另一个时空的轨迹,这位学子将来是要做尚书郎,然后成为天下大儒,最终于建安十九年违禁被诛,又烧毁了所有诗作的。
可是楚汉毕竟知道能在青史留名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,此人既然被称为“无不嘉其才而畏其笔端”,当然要好好重用。
“回禀楚将军,”那幕僚也是看着楚汉收服圉县的,如今喜笑颜开,“当日路县令拒不开门迎接幽州军,而被关押至大牢,今日您回来了,便可以将他释放了!”
楚汉连忙挥手道:“赶紧放人啊!怎么走?要不我去也行!”
他知道自己被天下士族骂了个遍,但也不怎么在乎,毕竟这年头的读书人,又有多少是不求功名的纯粹才子呢?
可楚汉明白,路粹必然是一个!
这样的人,守在这里做县令自然是屈才了,而楚汉也正琢磨着,要不要将路粹给徐庶做个副手!
毕竟顾雍、阮瑀这俩臭小子,都被自己提拔到千石以上的大官了!
楚汉正胡思乱想着,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来到大厅,面上虽然脏污,但双眼炯炯有神,赤足走来。
糟糕,这不是把人给弄疯了吧?
“文蔚!路文蔚!”楚汉连忙上前查看,道:“你怎么了?你……我……我来迟了!”
纵然楚汉见过了太多世面,可是此刻的担忧却并非作伪,他是真的担心像路粹这样的读书人,因为见到了一些战乱,就此一蹶不振了!
按照前世的经验,高考跳楼的都是学习好的!
只见路粹身旁的侍从苦着脸道:“楚大人,你就别问了,这路县令也不吃饭,也不洗脸,就这么非要过来,小的……小的也拦不住啊!”
一旁的田丰、徐庶等人也是莫名其妙,不明白路粹的派头是什么意思。
而楚汉则联想到三国之后的魏晋之风,那时候的人不都讲究率性而为么?难道路粹这小子已经悟了?
路粹似乎对众人的疑惑眼神视而不见,只是缓缓将头移动到楚汉面前,道:“楚大人,你可是胜了?”
楚汉一愣,道:“尚未尘埃落定,只是今日入驻了圉县,特来看望路兄,你……你可安好吧?”
说出来这话,楚汉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,人家一个风流名士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,怎么安好?
“原来楚大人尚未平定兖州。”路粹点了点头,道:“既然如此,可否听我一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