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走!”
众士兵令行禁止,自然不会有所抗议,虽然幽州子弟对马匹的感情很深,倒也不差这一会儿。
于是一万人挤挤攘攘地,便坐上了这一排排小舟,竟然勉强坐得下。
“喂,这小舟吃得住水吗?”田豫见众人上舟后,一下子沉了不少,便担心地问道。
“吃得住,吃得住!”那领头的渔人看上去十分年轻,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。
而他摆弄船桨的姿态,似乎也很愚笨。
田豫越看他的身影,越觉得奇怪。
“开船咯!”
只见此人一声呼喝,一千条船一起向对岸进发,场面甚是壮观。
可惜田豫虽然也算的上当世猛将,竟然被风浪一打,顿时昏昏沉沉,张口欲呕起来!
此时曙光渐渐驱散了黑暗,田豫更是看清了摆弄船桨的渔人身姿,只见此人力气很大,虽然摇动船桨的姿势很笨拙,但小舟依然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去。
田豫想起了,方才此人抓住自己时,那只手犹如鹰爪般有力。
“敢问阁下今年贵庚?”田豫心中模模糊糊地,有种危险的感觉。
“小子刚刚二十五,将军唤我为多鱼即可!”那渔人笑呵呵地说着,却没有回头。
“多鱼?”
“渔人常见的名字,贱名不足挂齿,再说也没有字。”
“你自幼便在济水打渔?”
一个风浪将小舟撞得险些翻倒,田豫踉跄了一下,但目光始终盯紧了渔人。
“是啊。否则哪里有饭吃呢?”那渔人笑着,不以为意。
“辛苦了。”田豫在怀中拿出一锭银子,悬浮在空中。
那渔人一愣,接着露出欢天喜地的表情来,去接那只银子。
谁料,田豫竟然反手抓住渔人的手腕,细细查看起来!
而渔人那一刻的内心活动则更为精彩:
“若是我躲闪了,岂不是暴露了身份?”
因此任由田豫抓着。
“你手上茧子很多。”田豫将银子递给渔人,松开了手。“的确是经常抓着重物。”
渔人将银子收入怀中,笑道:“多谢将军!木浆、渔网皆是重物,小子自幼扶持家中老幼,粗活做得多了些,倒让将军笑话了。”
“你的确干过粗活。”田豫冷冷道:“但你手上这排茧子,却骗不过我!你是握过刀的,并非渔民!”
话音未落,田豫早就一把拔出自己的佩剑,向渔人砍去!
同舟的人皆惊呆了,不知作何反应,却看见那渔人忽然仰头一笑,竟然两只手指夹住刚刚到手的银子,挡住了田豫的剑锋!
此时曙光大盛,田豫看清了渔人的脸,年轻,非常年轻,还有种视天下为无物的凛然气度!
而这一排排小舟已经到了江心,也是风浪最平稳的地方。
只听那渔人道:“田将军,你很聪明啊!不过,也只能到此为止了。”
说罢,他一只手顶开了田豫的剑锋,大喝一声,如猛虎啸林,龙鸣于渊,直叫同舟的人头晕耳鸣。
“跳!”
这一声令下,幽州子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这一千名渔夫纷纷跳下小舟,滚入江中,就此失去了踪影!
而田豫回过神来,双脚已经被河水淹没。
“田将军!船,船要沉下去了!”一名士兵苦着脸,张皇失措!
田豫这才恍然大悟,握紧拳头咬牙道:“他们将小舟的栓子凿开了!我们中计了!”
众人皆是惊呼,幽州子弟再英勇,面对大江横渡中的漏船,也是丝毫没有办法。
“刚才那人……”田豫此时脑袋越来越清楚了,回忆起方才此人的形貌特征,怒道:“气煞我也!以银锭挡住剑锋,天下除了楚昭寻,还有何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