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汉虽不清楚此人是谁,但自己和白素的行踪被张让掌握,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。
那么,自己和曹操、袁绍等聚会,想必也有眼线告知了张让。
可楚汉此刻已是冀州牧,若不和一些有头脸的人物交往,这才奇哉怪也。
于是他便低声在白素耳边说:“静观其变,不管发生什么事,相信我。”
白素坚定地点了点头,和楚汉一起向张让的寝宫走去。
此刻夜色已晚,张让的寝宫犹如一头吃人的巨兽,那灯火就是它的眼睛。
四下无人,大抵是楚汉的拜访是见不得光的,所以张让将人都驱赶了。
说起来,太监竟然能坐拥一套私人的寝宫,真是令人匪夷所思。
终于,楚汉和白素来到寝宫内,看见空荡无人的大厅,则是极尽奢华,那朱红色的柱子上,还留着不知何人的笔墨。
楚汉细看了一会儿,他不懂书法,但觉此人法度严谨,有君子之气,定是大家。
忽然,一阵轻烟从大厅的角落里袅袅飘出,白素惊呼一声,而楚汉立刻捂住她的口鼻!
“张大人!”楚汉双眼如炬,喊道:“你唤我来此,却又做这些鬼神莫测的伎俩,到底是何用意?”
二人眼见轻烟慢慢逼近自己,又拿不准这烟究竟有没有毒性,不禁畏惧。
可若是此刻离开,楚汉无异于放弃了潜伏在张让身边的可能性!
“张让这厮究竟是何用意?”
“莫非黄仁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?”
“我死就算了,白素何其无辜!”
千百个念头从楚汉的脑海中掠过,就在他想要奋力一跳,借着攀爬柱子、打破屋顶来带白素离开时……
烟却停止了。
楚汉和白素惊魂未定,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:
“楚将军,你的定力,还需要稍稍打磨一番呀。”
听声辨位,楚汉将目光锁定了东南方。
“张大人,何故戏耍小子?”
“嘿。”那苍老的声音,想必就是张让了。“你楚大人聪明绝顶,难道不清楚我唤你来的用意?”
楚汉定了定神,朗声道:“张大人无非是看重我的本事,收我做个爪牙罢了!”
“正是!”
张让此刻所发出的声音,却似乎又在楚汉的西南方。
“楚大人,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的英武!”张让笑道:“韩馥若是如老身一般谨慎,此刻的冀州牧,哪里轮得到楚大人呢?”
“张大人竟然怀疑小子有杀心?”楚汉爽朗地笑了起来,任谁听了,都不会怀疑他的纯真。
但楚汉的双眼和耳朵,从来没有放松下来,寻找张让的身影。
“毕竟你杀了赵忠的侄子嘛。”张让此刻又变化了方位,似乎挪到了西北方。
“赵忠和老身都是阉人,说起来还是昔日的好友……”
张让停顿了一下,似乎是在回想二人交好的时光。
“我看不清楚,你楚大人究竟是嫉恶如仇,还是视阉人如洪水猛兽呢?”
此言语极为锋利,楚汉知道自己稍有不慎,回答除了差池,就会被这轻烟背后的杀手碎尸万段!
白素也感受到了,楚汉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。
“张大人何出此言?”楚汉笑道:“我只是一个山野小子罢了,一步步向上爬到今日这个地步,眼中何有阉人党人的分别?”
“谁能给我楚汉荣华富贵,我楚汉就视谁如贵人!”
楚汉言辞灼灼地说着,试图令张让相信,自己是一个贪图利益的小人。
“你赤手空拳杀了韩馥,又使计策杀了赵莲,如此野心,非乱世英雄而不能有,竟然想要伪装成一个小人?”
张让一语道破,实在令楚汉大为吃惊!
可转念一想,若非张让有如此的手段,焉能权倾朝野,视满朝文武如无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