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纪飞白想象中的苍绿,树纹皲裂,枝叶稀落,枝头结着淡白色的小果,不知道是什么东西。
纪飞白想着蹊跷,便一跃而起,去枝头摘了一颗白果。
“不要!”江沅见状,立刻提醒他住手。
可已来不及劝阻,那白果像一只虫子,被纪飞白摘入掌中之时便化为一个白点,瞬间钻到了他的体内。
“你娘没教过你,不要乱碰不明物体吗?”
江沅无语,看着面前被白光入体神情逐渐呆滞的纪飞白,只好边骂咧咧,边再次把手掌放到他肩膀上。
两人同入一个幻境。
竟又是纪飞白小时候的画面。
此时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纪飞白正跪在青剑宗的戒律堂。
满脸倔强,还有掩盖不去的愤怒。
旁边是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孩童,脸上带着伤,正低着头,一声不吭的模样。
“天儿才刚入青剑宗,怎可能得罪了你,你不过才七岁,竟如此顽劣,我且问你,你认不认错?”
小纪飞白眼露凶光,气道:“不认不认!凭什么让我认错?是他先动手打我!”
“一派胡言,”宗主气不打一处来,“他已有灵动三重的修为,若是他先动的手,你岂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。”
“分明是你心生嫉妒动手打人,天儿竟还忍耐了下来,倒被你打成这个样子,你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说着在小纪飞白的身上恨铁不成钢地抽了几鞭,并罚他在戒律堂跪满三天,便带着那名叫天儿的孩子,愤愤然离去。
纪飞白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,已经波澜不惊了。
在青剑宗的这十几年里,他早已从一个刚直不阿的血性少年变成了一个懂得藏心之人。
什么庇护,什么亲缘,什么看重,他早就不在乎了。
江沅在旁边也陪他看了一小会,突然开口问道:“打你的那个孩子,是不是段凛天?”
纪飞白没作答,只非常轻蔑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又突然意识到,江沅的定语是打人,而不是被打。
她明明不知前因后果,居然会相信不是自己先动的手。
正瞥过眼,好奇地看她,就听到江沅下了一个结论:
“这个段凛天,从小就那么会演戏,难怪能骗得了整个宗门的人。”
纪飞白有点意外,皱了皱眉头,又看了看江沅。
“来都来了,别浪费机会了。”江沅不知想到了什么,开心地一笑,就一把拉过纪飞白,蓦然又遁入了另一层幻境。
竟是段凛天离开戒律堂后,回到自己居住处后的场景。
在众人面前与世无争的面孔,待到独处时,早就换了一番模样,段凛天把身上的几块灵石直接丢了出去,低声骂道:“堂堂青剑宗宗主,也真是小气,竟用这样的下品灵石就轻易打发了我,以为我也是那些爹娘不要,上宗门要饭的弟子不成。”
“那纪飞白可真是个大蠢货,我不过激他一激,竟敢真的还手。”
“呵呵,宗主之子又怎么样,以后我定叫他好看。”
纪飞白闻言,又是了然又是微怒,忍不住回骂了一句,“下作东西。”
敌人的敌人,就是朋友。
江沅想想都有点激动,于是扯了扯纪飞白的袖子,挑起下巴示意了他一下。
“干嘛?”
“他坑了你一大把,还骂你蠢货,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“?”
“他现在不过灵动三重的修为,你是灵动七重,你还愣着干嘛?上去打他呀!”
“!”
虽是幻境,但也没人说过不能在幻境里打架。
无法凝聚实体介入真实,还不能把人拖到梦境里揍一顿吗?
那必须能啊!
纪飞白还是第一次如此畅快,竟真用幻境之躯,入段凛天的梦境里,将人实实在在地揍了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