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一点点沿着脊背爬上来,陈维身子僵直坐在床上,大脑一片空白。
而就在他身子下面仅仅隔了一层木板,那摩擦声还在继续。
极其细微又断断续续,一点点磋磨着人的神经。
过了不知多久,摩擦声停了下来,床底下的“东西”似乎不再动了。
陈维又等了一会儿,见始终没再有声音出现,不禁抹了一把顺着脸侧躺下来的冷汗。
会是什么东西?老鼠?
这旅馆卫生条件是不怎么样,有老鼠也不算特别稀奇。
但陈维又觉得不对,直觉告诉他,那个“东西”似乎比老鼠大得多,并且那种摩擦,不像是光滑的毛皮与床板摩擦,反而像是隔着布料的声音。
什么东西,身上会有布料……
陈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。
而就在这时,他竟然再次听见了从床底下传来的声音。
起先是像“呜呜”一样的压抑的极低的声音,不久之后,陈维从这含混的声音中,听见了不甚清晰的字符。
陈维脑子“嗡”的一炸:是有人在说话!
夜半三更,有人在他的床底下讲话!
陈维整个人像是被冻住,跪坐在床上,动弹不了半分,而下面的声音还在传来,并且尽管那人可以压低了声音,但听在陈维的耳朵里,却那样的清晰。
“我……我刚刚去上厕所,回来……回来就发现……我床上躺着个人……”
对方的声音似乎也是在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抖。
陈维的脑子已经无法正常思考,但鬼使神差地,他的目光循着对方的话看向厕所,之后,缓缓停在了厕所和床之间的那双他的拖鞋。
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,两只拖鞋略为分开散乱的摆放着,而它们的鞋尖,正是朝向自己的床的方向。就像是有人穿着它,刚从厕所回来,但又好像遇到了什么意外,仓惶之间甩掉了它……
陈维呆滞了一秒,之后浑身血液上涌,用尽浑身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。
他心脏跳如擂鼓,脑子里像塞满了苍蝇一样“嗡嗡”作响,他先前不知道自己的拖鞋为什么换了方位,现在看来难道是……让别人给穿了?
联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话,陈维感觉一阵毛骨悚然。
有一个人穿着自己的拖鞋去上厕所,回来刚打算上床,却发现……自己在床上?
而这个人,似乎原本也睡在床上?
陈维感觉一阵呼吸不畅,剧烈的心跳加速血液流转,这让他的大脑甚至开始有些眩晕。
床下的男人似乎是在打电话,因为他听到男人不断地重复这句话,然后还夹杂着可能是极度惊恐导致的“呜呜”的类似于哭音的哽咽。
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中产生。
不,不可能!他下意识地否定,但那想法却如同生了根一样一寸寸啃噬着他的神经。
他浑身颤抖地缓缓从床上起身,腿早就因长时间的扭曲跪坐而发麻,陈维咬了咬牙,没出声,贴着床边缓缓滑下床。
而与此同时,床下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上面的响动,忽然间噤了声。
整个房间霎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,每一秒都变得像一个世界。
陈维就这样缓缓弯曲双腿,俯身,单手撑地,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掀亮手电,之后伸头一点点往床下探。
下一秒,手电的光扫过床下,陈维一下子就看见,就在视线的正前方,夹在床板和地面之间,有一个男人。
对方蜷缩着身体,在陈维看向他的同时,也正一脸惊恐地回视过来。
惨白的手电光照在对方脸上,那一瞬间,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。
那是自己的脸。
那个男人长着自己的样子,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,握着手机,在打电话。
当自己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