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腾蛟好奇问道:“还有何缘由?”
陈诺神情渐渐敛收,沉声道:“示弱,引鞑子全力来攻,迫使其不能分兵。”
阎尔梅听罢吃惊道:“鞑子可足有上千之众,若是他们来攻,恐抵御不住啊!”
何腾蛟和刘御史深以为然,点头赞同,这个举动太过冒险了,鞑子凶残,一个不慎若是被攻破官道防御,那山坡的防御优势荡然无存。
何腾蛟对陈诺嘱咐道:“陈游击,你作为武将求功斩获首级之心甚切,本宪可以理解,然贼虏势大,不求大胜但要稳足于不败之地,本宪之意是只要击退贼虏最好。”
“只要能击退贼虏,保徐州地方安靖不被肆虐,陈游击你当立下大功,事后本宪必会为你请功。”
脸色冷傲的御史刘维道这时也趁机说道:“兵宪言之有理,贼虏凶悍不可匹敌,不可与之浪战,只能能击退贼虏驱逐他们出徐州境,不论斩获多少,本官也会为陈将军表功。”
刘维道不但有监察之责,还管军事战功勘验核查,所以说别看刘维道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巡按御史,品轶不高,但他大事奏裁,小事立断,职权重大。
刘维道说话的分量并不比何腾蛟轻,一旁的阎尔梅并没有说话,他看着陈诺神情,丝毫不为所动,想来是这二人的话并没有听进去。
果然,陈诺面容森寒,眼神阴冷看着远处还在不断调动的清军兵马,冷声回道:“兵宪和刘大人之议陈诺心领了,然贼虏自破关而入,各地残杀肆虐,多少无辜百姓惨遭贼虏毒手屠杀,面对死敌,每个有血性的男儿必当提三尺之剑,奋力挥击,誓杀贼虏血恨。”
何腾蛟等人心头震动,陈诺的话语锋利如刀,血淋淋剌在他们的心头,是啊,对女真人多年的战败多少人脊梁被抽掉了,明人的血性和勇气被消磨殆尽,畏清兵如虎狼。
看着陈诺坚毅的面容,笔直站立的身躯带着不可摧折的锋芒气势,他们都不觉得刚才那番话是陈诺在说笑或者大话。
何腾蛟等人苦笑摇了摇头,对陈诺的“刚强肃烈”又多了一层认识。
陈诺的身后中军官谭千城出声提醒道:“将军,诸位大人,鞑兵动了。”
陈诺和何腾蛟等人急忙凝目远眺,阎尔梅脸皮颤动了一下,嘶哑着声道:“贼虏出动人马不少啊,还俱都是骑兵,看来是要骑兵破阵了。”
众人面色凝重,远处的清军列阵,最前方可以看到一大批披着厚甲的鞑子,一部分鞑子甲胄银光粼粼,煞惹人眼无比。
乞活军前方哨骑这时来报,清军急攻,出兵近五百,有三十白甲兵,五十马甲,两百步甲,两百多未披甲丁。
“来得好!”
陈诺精神一振,提声喝道:“传令五总,不得号令不许撤退,给本将死死据守官道。”
……
官道口处,一道有拒马组成的半弧形防线,将整个官道囊括了进去,约有二十步长,前方是密密排列的拒马,拒马并不都是向外,而是里外排列,这样防御更加严密。
在拒马后面则是密密的乞活军铳手,他们都持着油光闪亮的厚实火铳,披着厚实红色棉甲,齐腰罩甲样式,露出了双臂和腿下的青色战袄。
在铳兵身后则是锐兵将士们,头戴铁尖盔,披着红色镶铁棉甲和精甲,持盾牌长枪严阵以待。
防守中间还有五门小佛郎机火炮,都是三、四号火炮,炮口瞄准外面不断逼来的清兵,点火持着点火杆站立,只等着一声令下点火开炮。
来攻的清兵全都骑马,他们呼啸着狂冲而来,近五百匹战马在雪地上踢踏,轰隆一片,积雪飞溅。
两百步了。
拒马后面,五总把总潘板凳按刀站立,心里默念着。
嘭的一声,山坡上中军一声炮响让他打了一个激灵,他高声喝道:“备战!”
清军策马奔腾很快,很快逼近到了百步距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