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十五年一月二十日,徐州西境。
这时节天寒地冻,尤其是刚下完雪,天气愈加寒风,旷野之上朔风呼啸,极少看到行人,只有路边雪地里冻饿而死的饥民尸体。
天地萧条,大地白茫茫一片雪白,有一行人正在跋涉前行,向北而去,倒也有不少连绵的山岭和一些冻上冰的水泊和溪流。
徐淮境内地形错杂,水流交横繁多,在大雪掩盖下,好多水坑都被掩埋住,这行人都是小心走着,终于好不容易走上了官道。
这个时代的路面状况极差,也只有官道才可以行人,这行人走了没多久,只见前方领头的一个三旬汉子举手喝令队伍停止。
这行人共有十人,他们相貌粗豪,个个罩着斗篷,尤为惹人注意的是他们都是骑兵,人人都有马。
为首这人满面风霜,眼神锐利精明,一声皮帽皮衣,衣内隐约露出内中穿着的一身铁甲。他骑着一匹棕红色战马,腰间挂着双插,马鞍具上横着一根长长的马槊,槊锋长有两尺,闪着森冷寒光。
这骑士翻身下马,单膝跪在官道中间,捡起一粒马粪揉搓着,随后拿在了鼻前闻了闻,行动很是娴熟。
他开口喝道:“是战马良驹的粪便。”
后面的骑士们听到身体一震,后面一满面虬髯的大汉滚落下马,寒风如刀,哪怕他的脸上抹上了厚厚油脂,已然被风刮出了好几道小口子。
这汉子想是习惯,浑然不在意,他只是走上前来语气凝重问道:“殷爷,你哨探经验丰富,是最近时间战马拉下的粪便吗?”
名叫殷爷的那名头领用手拨了拨积雪,又出现一堆马粪,而且还有几个杂乱的马蹄印。殷爷眼中现出精明之色,好似一个野外经验丰富的老猎户,他肯定答道:“我敢肯定是最近两天内定然有马队走过这条官道,而且这批马队人数还不少。”
身后粗豪大汉听到身体紧绷,他说道:“眼下这徐州境各地卫所州县的官兵都是闭门不出,这批马队定是贼寇了。”
“是的,这徐州三寇实力庞大,不可小瞧了,我们先歇息一番再往前探探。”殷爷看到他身后的众骑士都很疲惫,好多人一路走上被冻得够呛,只是搂住马脖子勉强行进着,连缰绳都抓不稳。
这样的状态不能再行军了,殷爷当下吩咐众人休息一番,骑士们听到都是缓了口气,纷纷滚落下马。
他们找到一个不高的山坡上,那里有一片树林,容易隐匿战马和人的踪迹。
他们从马上取出酒壶,还从马褡子内取出了大饼和一些硬邦邦的肉干。骑士们纷纷支锅,舀进雪水入锅里,将大饼撕烂和肉干一起投入了锅内。看他们野外露营野炊的动作,很是熟悉快捷。
不多时,热腾腾的饭食做好,骑士们端着烫人的饭食一口一口嚼咽着,不时还取出酒壶喝上一口小酒。
热腾的饭食和烧酒很好给人体内注入暖流,这野外寒风天气,众人都吃得快美,被冻僵的身体也能稍微舒展活动开了。
这一行人是归永城参将丁启光麾下的家丁哨探,而为首的那名殷爷名叫殷长军,他身后满面虬髯大汉名叫王林山。
这次出哨便是这二人领队,侦测敌情。
归永城临近砀山县,正好也经过贼寇北上道路,徐淮贼寇四起,驻守归永城的参将丁启光为此担忧,他派遣出他麾下精锐家丁出外哨探。
殷、王二人哨探经验丰富,乃是精锐夜不收,夜不收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,夜不收多在大明九边,虽然明中期后也在内地出现夜不收,但是很少。
殷长军背靠在一个大树上他大口灌着刚刚烫好的酒,一股股暖流充斥他的身体和四肢,让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。
王林山大口喝了一口酒,一抹硬茬胡须上洒落的酒水,豪迈高呼道:“痛快!”
说完他转头向殷长军抱怨道:“他奶奶的,我们都出来好几天了,天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