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纸绘画好之后,陈诺便叫庄内的木匠打制钻床,经过匠人们两天的揣摩研制,照着绘图花费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将第一架钻床打制出来。
钻床整座是长形条床状,钻头是高碳制造,用钻床第一次操作,容不得半分马虎,匠头刘铁金亲自操作。
一军匠将钻头缓慢平移过膛床方向,钻头严丝合缝地对住铳管口处,铳管后面刘铁金亲自操作转动圆盘滚动,滚动时要匀速,切不可一时快,一时慢,这十分考究匠人手上的功力和眼力耐力。
刘铁金紧张地转动圆盘上的曲摇柄,粗黑的面庞认真专注,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绷着,一丝一毫不敢懈怠,作坊内众匠户全都紧张观看着,坊内一片寂静,针落可闻。
木架吱吱的摇柄声和刺耳铁屑摩擦声响起,铳管开始钻动,终于慢慢地钻入铳管内,钻头和铳管死死锁住,并没有发生钻偏或者准心不准的情况发生。
不过钻膛不能长时间钻,钻头就算是用高碳钢,钻膛也会发热,钻上一段时间后就得用湿布冷却,同样还有用冷却油涂抹。
不过乞活庄庄内哪来的条件拥有油汁,只得用菜油代替。不过这类事不伤大雅,众人看到钻膛的效率都是欢欣鼓舞,钻床的效用十分巨大,比原先的手工钻膛轻松和精确多了。
当日下午陈诺正在校场操练队兵,匠头刘铁金急急奔了过来,脸上满是欢喜之色,他手中拿着一根乌黑的管子。
刘铁金走到近前陈诺才看出原来是一根铳管,陈诺拿在手里,他用眼观测铳管内的铳膛,内中是上下一条光滑的流水直线形铳膛,很是笔直,里面也用钢条打磨过了,光滑洁亮且极具线条美感。
刘铁金激动道:“庄主您真是神人呐!这个钻床真乃利器,小的用了三个时辰就将一根铳膛钻了出来。”
“三个时辰?”
“对的!”刘铁金点头答道:“小的这只是第一次用钻床,手上难免生疏,日后熟练的话,钻一根铳膛用时可在两个时辰,一天下来可钻两个铳膛。”
陈诺心中欣喜,这样的钻膛效率可比原来一个月钻一根强了不知多少倍,简直质的飞跃。
原先的鸟铳打制时间上主要耗费在钻膛和焊接铳管上,若是按照原来的方法钻膛,作坊这批人一个月差不多也就打制五根鸟铳左右。陈诺心中估摸着,作坊内匠人三十名,学徒三十名,一个月可以打制五十杆精良鸟铳出来。
陈诺好好勉励了刘铁金一番,让他领着众匠好好干,言明要是军器所一个月能够达到打制鸟铳五十杆的指标,军器所内众匠皆有赏赐。
为此陈诺还给军器所制定了专门的军匠制度,其实大明工部和各地军器所对制造武器这方面十分严格,尤其是火器方面。军匠造出的火器器身上必须注明某部、某卫、某年、某人制造的字样。
事后这些火器制造军匠名字也得造册,以便随时查考,火器上刻有军匠名字,所属哪部,倘若火器发生什么纰漏,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军匠问责。
制度虽好但也得有人执行不是,眼下大明官场腐败,匠户制度糟糕,这些规定早已如同虚设。陈诺设立匠户制度,一是军匠问责制,二是奖罚制,问责制类同朝廷制度,每个火器上面必须刻有主要匠人的姓名,哪年哪月制造,还有刻有火器编号。
倘若火器质量残次不良,火器主人可上报,对制造该火器的匠人加以处罚。
这奖罚制则是激励匠人们的工作积极性,懒者罚,勤者赏,制造兵器精良者赏,火器劣等者罚。匠户制度颁布下来,军器所人人为之一凛,心中警觉,匠人们都热火朝天大干起来。
乞活庄的待遇对他们这些匠人着实不薄,在薪酬待遇方面的丰厚在这乞活庄内可是独一份,不单是庄内其他都奢望不来的,就连庄外面也难找到这么优渥的薪酬。
匠人们心中清楚,手上的差事要牢牢把握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