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王…”
“母妃…”
低低的哭泣,沉闷的压抑,终还是从喉间难以压制的溢出来,眼角那未曾落下的清泪,此刻也终是未曾止住,顺着那赤红的眼尾滑落。
冰晶的泪滴没入棉枕间,连一刹那流光时刻都未曾停留住,融入消没,厚重的沙哑自喉间压沉而出。
只是苏娆却死死咬着红唇,不肯让如此声音过多的发出来,蜷缩在榻间的身子颤栗不停,青葱玉指死死的环抱着双臂,玉指苍白。
只有如此,她才能听话的忍住,忍住内心深处那想要吞没她仅有的这点良知的黑暗恨意,不让它跑出来,淹没父王与母妃对她唯一的遗愿要求。
“娘,小姐那样…”
燃放的烟火早已殆尽,可琅京的喧嚣却还未曾停歇。
娆湘阁外,琴娘和依素安静守着。
依素不时看一眼阁内,眸子里具是担忧。
身着淡青色劲装,秀发高高束起一个马尾,青带所系,身形娉婷高挺,腰间别着一把短刀。
很是干练。
那个女娃也早已长大。
小姐今日一天出去,回来之时虽然无事,身上也没有酒气,可她知道,小姐今日又饮酒了,而且饮了不少,明日恐是又会头痛。
“小姐她心里难挨,若不让她发泄出来,她只会更难受,今日仇人登基,小姐却什么也做不了,什么都不能做,就让她发泄吧!”
琴娘也看着阁中,妇人装扮,青墨罗裙,乌发绾起妇人髻,只一根没有任何花纹的银簪簪住,虽只是如此清淡装扮,可她的身上自有一股子贵气,就算而今这云琅国贵胄家的夫人们,琴娘与其站一起,也不会落乘一分,只是琴娘身上的贵气被她强自掩藏起着。
依素倏然握紧垂落纤手,眸子里也闪现淡淡恨意。
“素儿。”琴娘察觉,立刻拉了下她的衣袖。
眉角轻蹙。
依素松开了手,只短短一息,她的手心已指痕映出。
“娘,女儿不会冲动,我们的使命只是守护好小姐。”
琴娘颔首,眉角舒展。
对…
“大秦的灭亡,殿下早已预见,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,诸侯割据,番邦各自封地,宣冶帝虽为皇精明,可他勒令诸侯之子之孙至大秦为质,这本就是逼迫各诸侯国谋反。
殿下多次进言,可他疑心殿下不听其言,反而愈发强权,如此事态下,各诸侯国谋反已昭然,只是可惜了我们太子殿下,空有一腔抱负却终无处施展,只能那般血染王台。”
阁楼阶台走来一人,身着墨青劲装,五官刚毅,中年面貌,手拿一把佩剑,举止稳妥。
正是已至中年的浩叔。
浩叔与琴娘,周身气韵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落难人家。
他们其实是正儿八经的云琅诸侯国中人。
大秦二十年前,浩叔与琴娘彼此两相爱慕,托付终身,可怎奈各自家中父母皆不同意,于是两人便相约私奔,逃至了大秦皇城。
浩叔一身武艺得大秦太子青睐,视为知己,与之结交,本有意让其军中任职,却因宣冶帝对大秦太子疑心,此想法也只能停歇。
浩叔也不愿入军,毕竟他是云琅诸侯国中人,若被有心人知晓,恐会牵连大秦太子,于是便做了大秦太子暗下幕僚。
九年前除夕那夜,夫妻俩受太子邀约与东宫同过岁节,却赶上那场大秦宫变,诸侯国叛乱。
大秦太子与太子妃便将秦娆托付给了他们夫妻二人。
秦娆顶替苏娆后,对于救下苏娆的这一家,苏家自然会派人去查,查出的结果也只是浩叔和琴娘是云琅诸侯国中人,而且他们各自家族身份还都不太低,而今也都在云琅国任职。
虽不如苏家贵胄,却也是云琅诸侯国大户。
只是浩叔和琴娘两人在各自家族口中早已是死人。
哪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