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惊双也是忽然意识到整个多宝楼竟只剩下她和颜鹤卿两人,但燕惊双好似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感觉,因为她跟前还飘着一堆弹幕。
不过,她现在同颜鹤卿倒也不是像方才那般并排站着。
颜鹤卿往左边的书架走了过去,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,转身面朝着她轻轻翻了翻。
多宝楼每一个书架旁都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灯光落在颜鹤卿面容上,为他如玉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朦胧。
颜鹤卿容颜至绝,饶是燕惊双不看重容貌,也不免会想多看几眼,但思及刚刚自己有些唐突,燕惊双也不怎么敢看颜鹤卿。
燕惊双想了想,也就站在原地,没上前,同颜鹤卿拱了拱手道。
“我是燕惊双,家父是威武侯,初次见面,方才多谢颜世子出手相助。”
燕惊双眸微垂,只见离她几步远的颜鹤卿手持着一本趣闻游记。
一条弹幕则在她眼前飘过。
【奇怪,小鹤不是不喜欢看这种趣闻游记吗?】
这种无关紧要的弹幕,自是引不起燕惊双的在意,颜鹤卿的声音顿停了几息才是响起。
“不用道谢,不过举手之劳。”
燕惊双本是琢磨如何感谢颜鹤卿,他这么一说倒是忽然把燕惊双的话给截断了,想着颜鹤卿的冷漠,莫不是怕他们燕家攀附关系。
她一时有些犯愁,毕竟燕惊双不是一个爱欠人情的人,正当燕惊双踟蹰之时,颜鹤卿的声音又是响起。
“我是颜鹤卿,生在钟离颜家,鹤是鹤归华表的鹤,卿是白衣卿相的卿,初次见面。”
燕惊双正想着还人情的事,突然听到颜鹤卿如此说,她脱口道。
“我知道你名字怎么写。”
燕惊双余光瞄到颜鹤卿抚着书封的手微顿。
“早先听说过我?”
“嗯,这是自然,你在杭州府很有名,我大哥很欣赏你。”
“原是如此。”话语好像带出几分愉悦。
燕惊双冷不丁视线微有上移,昏黄灯光下的颜鹤卿一双灰眸依旧清冷寡淡。
该是她听错了吧,燕惊双心想。
不过见颜鹤卿真信了,燕惊双心里又有几分撒谎的不安。
先前她也以为她大哥该是欣赏颜鹤卿,但又好像有些矛盾。
早先在马车里,她大哥本是夸夸着颜鹤卿,但过了会又开始挑起颜鹤卿的错处。
燕惊双一时也搞不懂,燕守壹对颜鹤卿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复杂情感。
燕惊双哪里知道,燕守壹操的一个老母亲的心。
当时在归府的马车里,燕守壹虽然嘴上叨叨,想让颜鹤卿当自己的妹夫,但见燕惊双好似对颜鹤卿真起了那么几分兴趣,倒是慌了慌。
虽然杭州府就一个颜鹤卿能灭宁墨威风,他来当他妹夫,固然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。
可是真要把颜鹤卿当“妹夫”来看,他又觉得此人哪哪都是毛病。
颜家家大业大,规矩又多,惊双要是嫁过去累且不说,定然憋屈的要紧。
再者,听闻颜鹤卿为人冷漠,京师有名的高岭之花,这样的人哪会懂得对女子嘘寒问暖,他可见不得他妹妹受委屈。
燕守壹越想越觉得颜鹤卿不是良配,他得好生提醒自家妹妹。
于是之后,燕守壹冒着掉头发的风险硬生生鸡蛋里挑骨头,给颜鹤卿挑了好几处毛病。
譬如过于洁癖,冷漠不温柔,以后哪个姑娘定是不会体贴待人,金贵人规矩多,还说燕惊双方才倒得茶,若是换成颜鹤卿定然嫌弃死,毕竟颜鹤卿是一个对茶温茶量都极其考究之人。
总而言之一句话,若是跟颜鹤卿这样的人在一起,不过是表面风光,背后指不定有多累了。
燕惊双余光瞄到两人中间桌上横着的茶壶,心道,她得赶紧说完走人,不然再多说两句,就该坐下来喝茶了,她可不想人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