誉惠囡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之后的事,当晚下了很大的雨,誉惠囡全身湿透,发丝凌乱,一声不响站在病房门口,把忐忑难眠的邱络玫吓了一跳。
誉惠囡的样子很晦寞,眼神空洞没有交集,像极了临死前的求生无望。邱络玫看着誉惠囡的样子周身惊起一层冷汗,总感觉发生了什么超出控制跟想象的事。
邱络玫小心翼翼的走下床,站在誉惠囡面前,她手指莫名的发起颤,誉惠囡的左脸肿着,嘴角挂着残血,脖子上有明显被掐过的淤痕。
“妈,......”到底发生了什么?
心里隐隐不安的那个想法,让邱络玫没有勇气问出口。她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,明明她好像什么都没做错。
誉惠囡的睫毛颤了下,眼皮一点点抬起来,回神的双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。那双眼睛里蕴涵着深沉而繁杂的欲言又止。
历经半生之久,誉惠囡真的从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,而这个唯一让她起了恨意的人,却是她的女儿。
誉惠囡看着假装镇定的邱络玫,冷声问,“你做了什么?”
邱络玫下意识的啊了一声,脚步逃避式的后退了两步,向来的伶牙俐齿失了作用,“......我......”
这个站在誉惠囡面前的女人是她的女儿啊,尽管邱络玫不再年轻,可只要自己活着即便邱络玫八十岁也是孩子,也能随时随地跑到自己面前撒娇,享受她这个母亲给与的呵护跟疼爱。可世间流传“家有一老如有一宝”奉行尚孝的话,为什么在她女儿身上一点影子都不看到?
邱络玫是自己的女儿,可她首先是为人女。更为人母为人妻过。同样作为女人,誉惠囡不明白邱络玫是怎么做到把一切当做跳板,只为有利可图的?把自己亲生母亲推出去的时候,她的女儿可曾良心泛疼过?邱络玫凭的什么,就因为是自己生下的她这一点底气吗?
“我问你到底、到底做了什么?”誉惠囡的声音里染了尖锐的戾气,丝毫不在意周边的病房里纷纷探出的看热闹的眼睛。
“邱络玫”誉惠囡叫着她的大名,这是第一次,她拢着自己即将消散的力气,颤着声道,“生下你我从没想从你身上得到过老来有所养。你是我拿命生下的孩子,我只希望你平安长大然后过自己觉得舒服的日子。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,这对女人来说比什么都幸福。”
说这些的时候誉惠囡锁着眉很是痛苦,“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知道。以前我总觉得女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挺好,总比我这样平平淡淡没个追求要有意义。你未婚怀孕宁愿嫁不爱的人也要生下邱艾,我当你珍重生命,跟你爸很是心疼你。可你对邱艾这么多年的成长里缺失的生而不养、不教,我虽然看不惯,也不愿干预你的事。你一意孤行自作主张与艾伯云离婚,用这样人尽皆知不光彩的手段,伤敌一千自损八百,我跟你爸也随了你得意。”誉惠囡抿了抿唇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,“你爸出了车祸截了下肢,这辈子只能像个活死人在床上躺着。我以为你要我去丁家求助是心疼你爸,心疼我们败落的家,为我们后面生活谋算,可你”
讲到这里,誉惠囡含着泪的眸子夹着绝望的恨意射向邱络玫,即便到这一刻誉惠囡依旧难以置信邱络玫的所作所为,这人要有多可怕。
“我已经六十二了啊!”誉惠囡痛声喊,“你连一个已是老人的妇女都不放过!邱络玫,你自己也是女人,你何苦把人往绝路上逼?我可是你妈啊!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你还是不是人?可还有良心?你真就不怕老天的报应吗?”
话说完,力气也释放了干净,誉惠囡把最后的支撑全部用光后,她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,脸上挂着行将就木的死气,喃喃的说了句,“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。我养了你,却没教好你,是我咎由自取。好了,现在我要去接受老天给我的惩罚了,但愿你的报应来的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