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别一年后,不,应该是阔别四年,我和他终于再度赤裸相见,耳鬓厮磨。
只不过,他的身子变了。肌肤不再是滚烫火热,而是冷若冰霜,触之蚀骨。
难怪风月街上皆有传闻,说进去都护府伺候无心的倌人皆已毙命。不是被无心杀了,而是生生被无心的身子冰灼而死。
呵呵,我不怕。若真能灼死我,那就来吧。死在自己最熟悉的躯体下,我也算是死得其所。
久违的一夜翻云覆雨。我这一生钟爱的男人,终于再一次压在我的身体上。
他并没有留下来过夜。临走前,他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:
“以后你不能侍奉别人了,只能让我一人恩施于你。”
我的目的达到了。我也不想侍奉其他男人。
当他一走,我的腿便软了,一下子跪在了地上。
翎君也赶忙跑进屋子来,扶我起来到床上。
我泪不能言,泣不成声。
“姐······”
“他忘记我了,他忘记我了!他甚至不知道我霍文琇的存在!”
“姐,这或许是好事呀!无帅忘记您了,不是恰恰说明他是鬼迷心窍了吗?”
“但对于我来说,这并不是好事啊!你爱一个人,你是愿意他忘记你,还是更愿意他厌恶你,憎恨你,和你藕断丝连一辈子?”
“······他会记起来的!我们的目的,不就是为了让他记起来吗?”
“那万一他记不起来呢?”
我摆了摆手,让翎君不要再劝慰了。
我摸着冷嗖嗖的床褥,一时感到整个身子都空落落的,悲伤随冷风无孔不入。
“翎君,拿乌香给我。”
“姐,您不要再碰那个了······”
“我说,拿乌香给我!拿给我!!!!”
在这六年的时间,我是离不开乌香的。我得感谢乌香。毕竟,这种有心事,盼风来的日子,太煎熬了。在一次次身心崩溃下,是乌香拯救了我。我许多时候都觉得压抑,觉得委屈,觉得人生酸苦,觉得命运可怜,心头都是紧绷的,似乎孤孤落落地悬在半空。唯独吸食了乌香,我才能有一丝的放松,我才能暂时地淡忘一些事情,才能更耐心地等待风来。
一年后,即正恭六年,有一股小飓风猛烈地刮来了。
起风的风口,不是西蜀靖楚党,而恰恰是西蜀军内部。
雷乾海、蒙啸林二部发动了兵变。起因是发生在同一年的,庆州难民涌入旧城遭到屠杀一事。那一夜,旧城哀嚎遍遍,惨叫连连,就好像屠宰场里正在杀猪样一般。其第二天,旧城挤满了人,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。翎君也去了,回来却满脑疑惑。她说,白骨累累,堆积如山,甚是恐怖。但地面上竟没有一丝血迹。哪怕有小雨洗涤,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如此干干净净,毫无痕迹。更恐怖的是,尸体都不见了,只剩下白骨,唯有白骨。而且,还有人说,昨晚的叫声相当诡异。都是惨叫一下便戛然而止,每一声都是这样。这得有多锋利的刀,多快的刀法,才能一个接着一个地一刀毙命。
后来,我们便释疑了。这都是一个恶巫所为——满常。
雷蒙二将兵变,也是因为这件事,更是因为这个巫覡。
兵变来得相当突然。当翎君匆匆跑过来告诉我时,兵变已经开始了。
“有军队将都护府围得水泄不通。我打听过了,那都是从外面驻地赶回来的兵,分别是蒙将军的银甲卫和雷大将军的黑铁卫。”
我一听一惊,忙问道,“他们想干什么?造反吗?”
“不太清楚,他们高喊着什么诛杀恶巫,肃清蜀山,看样子还要攻进都护府。外面的人都说,西蜀军哗变了。”
“诛杀恶巫,肃清蜀山,千里迢迢赶回来为了攻下都护府?”我眉头一皱,拍桌而起,“这不是哗变,这是兵谏!”
“兵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