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手的确很冰。巫医大人说过,我体质偏寒,血气不足,所以手脚常年冰冷。只不过这不足为虑,许多姑娘都是这样子,多锻炼身体即可。然他又开了一个玩笑,言及有一个说法,说女孩子手脚冰冷,是因为缺乏爱。只要找到一个体温炽热的郎君,自己的手脚就会慢慢暖和起来。
我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位戎装青年,竟痴痴地想起这个说法。
可猝不及防间,他突然往我身子一靠,紧接着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顿时心里头那股滋味,妙不可言。
“无将军,”有一个军兵装扮的人在他面前恭敬抱拳,“问过了,也查过了。他们不是逆党,只是江贼。”
“只是江贼?哼!”他的声音不大,很沉稳,很冷静,然其中又充满抑扬顿挫,“就这个江贼,毁了一条村!从今日起,加强湘水沿江一带的防范,一旦发现贼寇,不用上报,一律剿之!”
“是!”
这时候我才发现,周围全是盔甲军兵和高头大马,那些江贼全已倒地而亡。而眼前这位,应是一名青年将军。只见他一身文武袍,黑色铁甲,白色罩袍,英姿勃发间又不失俊朗。
我又是看痴了一会儿,小翎摇了摇我手臂,我才回过神来。
“小姐,您没事吧?”小翎哭了起来,“您不会是吓傻了吧?”
“我没事,没事。”我回答着小翎的话,眼睛却还落在他的身上。
当他回过头,目光射过来时,我赶忙低下头。
“两位姑娘受惊了,赶紧回家去吧。”
“回家?”小翎哭道,“你没看整个村子都没了吗!都是你们这些官兵!早干嘛去了?早来了不就没事了吗?”
“小翎!不得胡闹!”我呵斥一句,然一念至此,心中亦是悲苦。
“姑娘所言甚是,末将确是罪责难逃。”
只见他立马脱下手甲,露出手臂,并抽出一把小刀,躬身递给我。
我们看着亮晃晃的小刀,都吃了一惊。
“将军您这是?”
“末将尚有军命在身,不能以死抵罪!请姑娘断吾一手,以惩末将失职之过!”
“不!将军,我,我们不能······”
我和小翎忙摇摇头。身边的军兵也吓得上前劝阻。
“无将军,您这是······”
“闭嘴!”
“将军,我们不能。”看着他那斩钉截铁的样子,我只得道,“将军,纵然您有罪,但您这只手还要保卫更多的百姓。请您自重,以功抵过吧!”
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一手执住小刀,猛地刺向另一只手臂上。
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间,我也不知怎地,竟也立马冲上前,伸出手抓住小刀。
痛楚在一刹那间闪过,我的手血流如注,淌滴在他的手臂上。
我抬起头,他正好也抬起头,再一次对视着。
又是一个瞬间。这个瞬间,我知道,我们都是同样的人,是同一种人。
不知为何,我竟蓦地泪流满面。
是因为爹娘之死吗?还是遇着了命中之人?
“姑娘您······”
“将军,民女已失双亲,孤苦伶仃!将军可否收留民女,娶民女为妻?”
我这话一出,似乎周围的人都很是吃惊。
唯独他没有。他的神情还是很冷静,却也渐渐地眼泛泪光。
当你的泪眼看到别人的泪水时,你就会知道,你们的心连在了一起。
他甩开刀子,一把扯下身上的布袍,熟练地为我包扎一番;然后,他一举抱起了我,平地一跃,跃上了马背。
“能搂得紧我吗?”他的声音还是沉沉的,然我却觉得无限温柔。
“能。”
他的嘴角又微微上翘,随即甩起缰绳,策马驰骋。
我不知道他的姓名,也不知道他会带我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