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看,你多少个月没寄钱回来了!真是狗崽子!今日非收拾你不可!”
爹是极爱喝酒的,顿顿都要喝黄酒。现在,他借着酒力,额上几根青筋在凸起,一张脸红烈烈的,眼睛睁得大大的,斜着身子忿忿向我走来,绷起一个指头,狠狠地戳向我的脑袋。他边戳还边骂道:
“叫你不寄钱回家!你是成心想我们死!想我们死!嫌我们是累赘对不对?!”
“我没有!我没有!我真的有事耽搁了!”我撇开爹的手,躲到墙角处。
“孩子他爹,慢着打。我来问问她。婉君,你有什么事耽搁呀?有什么事比寄钱回家还重要?”娘亲没好气问道,“自己在外边胡混,不管家里人死活了?这回有钱拿回来吗?”
经娘亲一提,我才想起身上的银子,便忙应了几声“有有有”,急急地掏出钱袋子。我爹一把抢去后,我娘马上站起来,再从我爹手上抢去。
我娘忙打开钱袋一看,眼睛亮了。
“里头有一百两现银,四百两的银票。”我叹气道,“爹,娘,过年不回来是我不对,这几个月没寄钱回来也是我不对。你们都别生气了,别吓着狗富和狗贵。”
“该死,竟有五百两!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!”爹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娘数银子,边骂道,“你是自己藏好花使对吧?辛辛苦苦把你养大,你就这样子对待你爹娘?你若是早点寄回来,狗富和狗贵不就可以吃上一顿肉了?”
“刚才我忘了,我一时忘了!之前几个月,是因为那时没有钱,所有没有寄。”我真是有苦说不出。
“忘了?我的祖宗,五百两银子,竟然忘了!孩子他爹,你看看,这不肖女儿在外头过得是什么放荡日子!”娘亲骂着骂着,忽然想起了什么,眼睛一瞪,瞥向我,“婉君,我问你,你怎么会突然间有五百两?之前几个月没有钱,现在忽然就有了?还有这么多?”
“这,这,对啊。”我苦苦笑了笑,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该死!你不会去勾汉子吧!”娘亲惊呼道。
我一听大惊,忙欲辩解,爹马上怒目圆瞪,“什么?!勾汉子?!”
“孩子他爹,你想想,这几个月没钱,一有钱就是整整五百两!还是这写满字的票子钱!你想想,我们怎会用这票子钱?都是那些大户人家才用的呀!还有,你看看她那模样!不是被人整成这样的么!”
“这!”
还没容得我说话,爹便勃然大怒。他一把操起长凳,就要打我。我一下子吓坏了,赶紧逃出屋外,哭喊道,“我没有勾汉子!我没有!”
“我打死你这个**!咱老卢家怎会有你这个**!”
“我说我没有!我没有!”
没想到爹还真的扛着长凳跑了出来,我只能跑到垄陌上。爹在我身后破口大骂,“卢婉君!你回来!你不回来,就是不孝!你想全村人都知道你的丑事么!”
我听到这句话,身子不由自主地走了回去。我怯怯地走到爹的跟前,爹大喝一声“给老子跪下来”,一下就用长凳掼倒了我。然后他扔掉长凳,拿过一把鸡毛掸,狠狠地打在我的腰上,臀上,小腿上。那“啪啪”的刺声如一阵凛冽急风,刮得我全身生疼,全是火辣辣的如同炉上炙烤。我咬紧牙关,任凭泪水流下,也不发出一丝声音。
“之前听村里人说,你都在什么娼寮里头唱歌!我以前还不信了,现在看来还真的是!一年不见都变成婊子了!今晚我就要打死你这个臭婊子!打不死你,我还真不姓卢了!”
“打死她!做什么不好,偏偏要做婊子!这姑娘的身子比金子还要矜贵哪,她就这样送出去了!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家!”娘絮絮叨叨地哭了起来,“都是你!任由她唱什么戏!这戏子见的都是什么人啊!刚才还觉得这五百两挺多呢,现在?唉,赔了赔了!”
他们俩不断叨叨叨地骂着,两个弟弟也被吓得大哭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