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男子营的第二个晚上,我几乎一宿没睡。
我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没有干活,导致体力无法消耗,还是在思虑吴姐的事情,抑或是在担心哥哥和苏子姐,担心移情不成功,其他难友会受到男子男友的伤害。总而言之,愁绪万千,辗转难眠。
我仿佛是这一夜的监守人,时时刻刻留心着屋外的情况。世间仿佛没有绝对的寂静,深处的静,总带着点絮絮的声音;就好像旧城这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雨夜。我听不到任何动静,庆幸安宁如斯。
然而,将近四更天时,我忽觉外面吵闹起来,传来很多呕吐的声音。我稍稍打开一丝门,透过门缝看过去,发现许多男子难友跑出屋子来呕吐。他们的姿态和声音,在火光与雨夜的交影下,就像一具具活过来的尸人,正佝偻着身子狂吐着生前的苦水。
我听着已觉恶心,更何况看着?便赶忙关上门,盖头睡下。
不久后,蒙轲便来找我了。
“移情很成功。”他紧皱着眉头,“男人们都懵了。”
“移情成功了,那你怎么脸色不太好?”
“我,我,”蒙轲苦笑道,“别说了,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。”
正说着话,我忽然看见蒙轲身后有人影接近,似乎想图谋不轨。我忙推了一把蒙轲,蒙轲回头一瞬间,那人也举起什么就要砸下。蒙轲忙闪身避过,再马上掐住对方的脖子,制止了他。
我看那人脸上竟然戴着半边面具,在火影下怪吓人的。
“是谁!”
“是我!蒙兄弟!”
蒙轲赶紧松开手,扶那个人起来。
“是沙公子呀!我还以为有漏网之鱼呢。”
我紧紧盯着那人。虽然一边面具看起来极为诡异,然另一边脸也算是友善,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器宇不凡。我正问蒙轲“他是谁”,他便喊了出来,“陆二善在哪里?”
我忙走出屋子,走到他面前,问道,“你找我?”
“让我来介绍一下,这位是沙夏沙公子,是你哥哥的朋友。”
得知他是从我哥那里来的,我便急问道,“我哥怎么样了?给六万人除咒肯定累坏了吧?有没有呕吐?”
我哥除咒后呕吐,已经是家常便饭。
这位沙公子道,“你哥没事。他倒叫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。”
“放心吧,”蒙轲抢答道,“刚才我看过了,大家都没事。哎,谁经历那一段,谁还想碰女人呢?现在谁碰我身体我都觉得恶心。”
我马上捏了一下蒙轲的手臂,蒙轲立即打了一个激灵。
“哎呀二善!”
“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?”
两人相视苦笑,似乎欲言又止。
得知大家都没事后,我也顿觉安心,不久后便昏昏然入睡了。
然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。吴姐的事情就实在令人糟心。
一觉醒来,就念起了这件事,不由得喟叹一番。
白天时,吴姐便问我了:“二善小妹,那位大人找到我夫君孩子了吗?”
我不忍心,也不知道如何告诉她噩耗,便笑着说道,“还没呢。吴姐您看,这才一天呢,还这么多人,找两个人谈何容易啊。”
“可七万那个姑娘说,现在男子营剩下的父子俩没多少了,要找的话一天就能找到,要是找不到,那就是我夫君和孩子他俩已经······”
说着说着,吴姐眼里便露出恐惧且悲恸之色,整个人立马哀哀然的。
我赶紧劝慰道,“哎呀姐,怎么可能一天就能找到呢?这里屋子得有多少啊,一间间问的话还不得三四天?那七万也真是的,胡乱说什么,回头我说一下她。”
吴姐便不问了。她依旧哀哀然的,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,眼神有点呆滞。我逗她说话,她只是木木地看我一眼,慢慢才露出惨淡的笑容。
我有点无奈,也有点生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