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的乌香市,可谓车水马龙灯亮映月。其热闹熙攘,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城内的风月街。其置于密林之间的一片空地,是西蜀一带赫赫有名的地下集市,因多人在此贩卖乌香烟而得名。但除了乌香,凡走私劫掠而来的非法之物,如私矿玉石、走私盐铁、乌香烟土中的禁品白雪,还有官场坊间、巫族门派的机要情报,都可在这里凭价高者得。
如此非法集市怎不被官府查封?关键其在蜀山城外,往南盛门与小隅门之间的方向走上两里小路方可抵达。而且一些做大买卖的人还雇人放风跑腿,凡官兵出动,乌香市的人早已逃之夭夭。
这里几间郊外的客栈茶铺,是唯一持证经营的商行,偏偏是靖楚党的据点。
高锟和金生水回到乌香市的时候,已是朗月高挂,烛火通明。
他们在一间茶铺外头布帐坐下,高锟呼唤来伙计。
“小二,大爷我渴得难受,赶紧来一壶茶水,可真飘茶叶的茶水!”
“好咧!客官稍坐,马上就来!”
此时路上人来人往,吆喝声不断。
“烟友们过来看看喂!上等纯天然白雪!烟馆子吸不到的上等白雪!”
“西域迦顿的汗血宝马!西域迦顿的汗血宝马!西蜀仅此一家!仅此一家!”
“快来识货的巫覡大人呐!小的这有一颗饱含天地灵气的青金宝玉······”
“他们真是为商有勇啊!”高锟道,“明明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,竟然还唯恐天下不知。换做是我们,可不敢大声吆喝我们的生意。”
“是啊,”金生水也感叹道,“依我看,这朝廷立的法够全够严了,这西蜀之地偏偏敢逆法而行。有时候,我真不知道我反的是官,还是民。”
“哎,水爷你这就说错了。”高锟道,“这民有何罪,都是官逼来的。若不是为了活计,他们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做买卖吗?”
“有人是为了活计,”金生水环顾四周,“有人是为了贪欲啊。”
“水爷,你说,”高锟压低声音道,“那祸娘,吆喝得这么大声,把我们都吆喝过去了,真的是要做买卖吗?”
“现在不好说啊,无心的前妻,蒙啸林旧部,也确实吆喝得急。”金生水道,“不过,不管是不是做买卖,只要她能救出牧之,还有除掉黄鑫,那咱们也算做了一桩不错的生意。”他又抱拳笑道,“今天高当家说得好呀!”
“我说什么了,都是水爷在说话。”
“两位客官,茶来了!”
小二走来,放下一壶茶,还有一张纸,纸上放压着一小块炭。
“客人来,给两位满上。”
趁着小二斟茶这趟功夫,金生水已经用炭在纸上写了字,小二再顺势拿走。
“已涉祸水,似浅或深。”
……
此刻的城外,还有一处灯火通明。
从蜀山城北山门往北走,绕行山道,到北面的山腰,便可抵达巫界中的名门望族——易家,其在西蜀地方的分家。而从易家再绕行而上,在林石割据间,蜀山方相寺的高塔祭坛赫然在目。
此时的易府,处处火光盈堂,巫觋们皆神情肃穆,严阵以待。院子里八座石头灯俱旺盛澄亮,依八卦方位而立,石下有八名巫觋正闭目盘膝,按八卦方位而坐,口中念念有词。阵法中央有一面镜子,镜子半倾而立,向北对着府邸深处的正房。天上的明月仿佛正正处在巫覡们的头顶之上,月光直落落地泻下千尺,照在镜子上映转出一道皎洁的银光,直射向正房。
正房房门大开,然无人围门而观。房里传出妇人生育那歇斯底里的痛叫声,还有潜伏在痛叫声下,觋女们絮絮的念诵声。除了那道月光直射进正房予以加持,房间外的廊道上更吊挂着三色花灯,朝正东是橘黄色的麒麟送子灯,朝正西是大红色的榴开见子灯,朝正北是淡紫色的老子骑牛灯。三灯照得廊道三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