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善醒来时,先是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。
她鼻头动了动,便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光亮之间,二善隐隐约约看到了许多灿烂的笑容,漂亮的脸蛋。
“苏子姐,你说,她是不是闻到了胭脂的味道,才醒过来的?”
“瞧你说的,她知道什么叫胭脂嘛?我还没来到城里前,还以为胭脂是一种泪水呢!”
“是一种泪水?怎么会呢?你怎么想的呀?”
“那些诗词里头不是常有嘛,胭脂泪······”
随后,二善耳边响起满屋子清脆的笑声。
“好了,姐姐们别闹了。二善妹妹,你醒了么?”这是那个翎君的声音。
二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,撑起身子来。
只见满眼春色,两名霞裙月帔的女子坐在了床榻边,皆绰约多姿,月貌花容。一人头上编着双环望仙髻,一身穿着嫣红梅花丝缎抹胸短衫,外罩五彩祥云褂,下身则是粉色云锦梅花罗裙,似睁未睁的弯月目下更有落梅成妆,显得异常娇媚。另一人则是梳着长发坠马髻,一身裹**兰花棉袄,内穿青丝罗缎小背心,下飘白绫细折裙,层层落落的后发髻上,几朵清香的兰花缠绕于上,看起来文质彬彬,更像个闺阁大家。
两人的身后,桌子边坐着那位换了坠马髻和满裳翠绿的祸娘,慢悠悠地呷着茶,似是若有所思。而那娇小的翎君则捧了一碗水过来,递到自己面前,“二善妹妹,先喝点水吧。”
“这是哪里?”
“这里是祸水轩,这是我的房间。”
二善环顾四周,这是一个温婉雅致的房间。
“呵呵这也是整个祸水轩最整洁的房间!”那个落梅妆女子说道。
“我的房间也很整洁啊,只有你的房间才是一团乱,整天都要娣娣收拾。”那黛绽兰花的女子说道。
“你的房间整洁?全是书,到处乱放!”落梅妆女子反驳道。
“书中自有颜如玉,你没听过吗?”黛绽兰花女子也反驳道。
两人所说的话,并没有进二善耳朵里。她环顾着四周的一切,突感到不可思议。醒来之前还身处一个昏暗的地牢,醒来后竟然在一片精致和秀气之中。
“她们呢?”二善冷不防地问道。
“她们?谁?”翎君问道。
“和我一样,关在地牢里的那些姑娘呢?她们怎么办?”
“她们怎么办?都会被送到烟雨楼当红倌吧。”翎君说道。
“什么?”二善吃惊道,“那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们?为什么只救我一个?”
“二善啊,你先别激动,有话好好说······”
翎君正劝道,祸娘忽然说话了,“你以为我们救了你吗?”
“不是吗?”
“当然不是。你已经和我们这些妓女一样,都是身负奴籍的人。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?这里是祸水轩,是娼寮!你没有被得救,你和那些姑娘全都一样,都是进了娼寮。只不过,你来到了祸水轩,她们去了烟雨楼,还都是同一个东家的。”
二善心头一怔,脊背发凉。
“你是说,你要我当妓女,对吗?”
“不错。”
“你这不是逼良为娼吗?”
“看来你还识几个字啊。这世间的娼妓哪个不是被逼的,哪个是自愿的?”
那落梅妆女子说道,“哎,新来的妹妹,每个人初来乍到都会这样,你慢慢就会习惯了。这不过是一个活计······”
“被逼的,你们就接受了;但,我可不会接受!”
话音刚落,二善就将自己的脑袋,向床榻靠的墙狠狠地撞过去。翎君三女子都吓坏了,直到二善撞第二下时才反应过来,忙死死地拉住二善。二善从小就干农活,力气自然也比这三个弱质女子大,一下子挣脱她们,又拼命地撞上几次。黛绽兰花女子忙尖叫,几个杂役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