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一切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,轻盈而新鲜。
以往,太阳一旦破天升起,西乞村的虎祭之人便如临大赦,马上倒头睡去。
可今天,他们却不着急睡觉了,一同聚集道村里的祭坛处。
祭坛傍水,有一条小河淙淙流过,流向远方的山谷。
那流水声伴随着踏泥而来的脚步声,显得格外清然悦耳。
西乞家两大家长,修史长老,以及吉娜、陆载都在祭坛等候着大家。
每个人带着困意,陆陆续续来到祭坛。
“陆载你也真是,白华妹妹身体抱恙,你还要人家通宵达旦吗?”
“我······”
“公主殿下不必动气。”白华携着阿孜、西乞蝉走了过来,一一施礼后道,“是我向陆载要求的。一直以来都是小巫劳烦大家,这回能帮忙也是我心所愿。毕竟在牢房里困了那么久,活动一下筋骨也好。”
吉娜瞟了一眼西乞一恪,“哼,不知抓你进牢的那个人怎么想!”
“什么怎么想!”西乞无冥喊道,“若虎祭之人夜患已除,我看西乞一恪你还想怎么说!”
西乞一恪闭目养神,默不作声。
华元祺和徐如鲣走了过来,吉娜忙迎上去。
“怎么样?困吗?”她关心道。
“哎,老了,”华元祺苦笑道,“以前熬一夜还生龙活虎,现在是腰酸背痛。”
“王爷若言老,那老臣可无地可立了,呵呵。”徐如鲣笑道。
陆载抱歉道,“王爷和徐公公劳心之恩,陆某定当没齿难忘,长存于心!”
“只要能让这百余名生民以后睡上安稳觉,我熬一夜又何妨?贤弟,昨夜是一晚无事,我照看的十人,并无咒禊发作的异象。”华元祺道。
“陆大人,我照看的十人也无异常。”徐如鲣道。
“陆载,我的也是。那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活泼得很。”白华道。
“好。”陆载转向阿孜,“阿孜姑娘,也辛苦你一晚了。”
阿孜点了点头,将身子缩在西乞蝉身后,不敢正视陆载。
“我们的也是!我们的也是!”白华身后跑来西乞孤鸰、三善和四善,四善喊道,“我们这边都是一夜平安无事!”
“那很好,辛苦你们了。”
“哎真没想到,一人的咒禊竟能影响整条村子的生息。”吉娜叹气道。
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西乞孤鸰低下了头。
他微微一转眼,便撞上阿孜的目光。
两个人都在作藏匿之态,在避世间偶遇,不禁有种心照不宣的暖意涌上心头。
“西乞家是传承白虎之力的巫族,其血脉继承远远比普通血缘紧密和广泛得多。虎祭之人都是继承白虎之血而重生,自然会受到咒禊的影响。更何况,染上咒禊的,是我们西乞家未来家主,拥有至纯至正白虎之血的孤鸰大人呀。”
“长老,西乞孤鸰是不是未来家主,恐怕尚未定论。”西乞一恪忽然道。
“西乞一恪,你是什么意思!孤鸰不是未来家主,难道是你么!”
西乞一恪摇了摇头,不再说话。
这时,村里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陆载。
西乞无冥微微侧着耳朵,西乞一恪也睁开了眼睛。
陆载则在细细探看着每一个村民的脸色。
修史长老急急问道,“陆大人,如何,如何?”
“容我探探每个人的腕脉。”
陆载走到人群中,对着每一个村民进行望切。
半个时辰后,陆载对所有人望切完毕,长呼一口气。
“陆大人,如何?如何?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陆载身上,西乞孤鸰和西乞蝉尤为关切。
“咒禊已除,虎祭之人从此夜枕无忧。”陆载笑道。
此言一出,众声哗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