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不好意思又说道,“你唱得真好听。”
“哦,谢谢。”
“你唱得很悲伤,这是一首很悲伤的歌。”
“你是中原人,你懂西域话?你听得出来?”
“我就在西域出生长大的,虽然久居山洞,但也能勉强听懂,是说女孩子被男孩子骗了,对不对?你可以告诉我每句话的意思吗?”
“呵。”
不久前,也有一个人问她,这首歌唱的是什么。
慢着,等一下,那个人是怎么问她来着?是问歌的意思,还是每段唱的什么?
其实这首歌的意思与她的经历并无关系,只是那个人问了,她才喜欢上这首歌,她才一遍又一遍唱起这首歌。
她喜欢和那人相处的那时候,她心中的无奈、悲伤和绝望。
并以此为活。
可没想到,她原以为自己会刻骨铭心的事情,此刻却忘得精光。
她看着他那被白皮肤衬得黑亮黑亮的大眼睛,心里骂了一句。
“哎,他跟他一样,都是白白的皮肤黑黑的眼睛,好看得很,比我们西域的女人都漂亮。”
她又迎着落日当空,慢悠悠地吟唱起来。
“在人间的黑夜,只有无情的冷月;
哪怕繁星在侧,敌不过暗里窥见;
孤单的红玫瑰,荆棘里独自冒险;
人狡猾呀,负心汉,银子买下了红玫瑰;
拔掉了呀,身上刺,卸下心防走上不归;
心甘情愿,不顾己,陷在巨大的情念网;
回家吧阿娜,回家的路不远,莫要为他去冒险;
你跑得太远,泪水洒落墙上,家里还烤着饼馕;
回家吧阿娜,回家的路不远,我就在你的前面;
我们走太远,找不到负心汉,彼此同甘度患难;
在人间的黑夜,孤独伴随着冷冽;
那人攘攘的街,迷茫着走向哪边;
种下的七里香,盛开在家的墙边;
花呀花呀,心上人,与香气带走了思念;
风呀沙呀,吹不走,别离时对他的留恋;
一厢情愿,单相思,真心却换来命里贱;
回家吧女儿,回家的路不远,他在欺骗你情感;
你跑得太远,跑得太急忙忙,命运捉弄母女俩;
回家吧女儿,回家的路不远,我就在你的身边;
我们都走太远,乌鸦都一样黑,为何认定他是白乌鸦。”
他听了之后,默默点了点头,诚惶诚恐地问道,“这,这说的是你的故事么?”
“不是,这就只是一首歌。你说你出生在西域,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首歌吗?我们迦顿国很多地方很多人都会唱呀。”
“我很少去外面,也没有认识谁,所以······”他微微笑道。
不觉此不甘,不以此自卑,反让人觉得他很可怜。
他和她,都是一样的人,无辜而遭人嫌弃的可怜人。
“呵,原来这世间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呀。”她饶有兴趣地问着他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西乞孤鸰。”
“西乞?孤鸰?好奇怪的名字。”
“你不认识我?”
“我一定要认识你吗?”
“哦,你在这里,我还以为你是西乞村的人。”
她有点意外地看着他,他怎么知道她要去西乞村。
“姑娘的芳名?”
“我,我没有名字。”
她不想说她自己的名字。那个爱笑爱唱歌的自己,已经在那一夜死去了。
“姑娘是不是害怕我?我没有恶意的。我是西乞家的······”
“孤鸰!你在干什么!你在跟谁说话!”
她望向他的身后,吃了一惊。
他身后站着一个诡怪的老人,耷拉的老脸,乱糟糟的白发,还有那双睁得大大的,灰蒙蒙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