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离天最近的山岗,坐在汗血宝马的背上,望穿白云下大唐国都的方向,烈烈风中唯有一抹刺眼的红在肆意的飘扬,那是大唐文成公主的披风,是来自家乡的念想。
“这一番远行,休当仪仗送嫁女,权作率军去出征。”
大唐皇太子的嘱托时时在耳边响起,太子那深深一揖的画面刻入了脑海,种进了心田。
“公主!”松赞干布远远的就开始大声地呼喊,文成公主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,就安安静静地望着天边的云,直到松赞干布都离得很近了,她才巧笑嫣然地转过头。
文成公主一笑,松赞干布的骨头都酥软了,两眼灼灼放光,只是傻笑不止,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,缓了好一会儿,才问道: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”
“我喜欢这里。”文成公主看着松赞干布笑道:“我喜欢这险要的地势、秀美的原野、雄峙的布达拉山。”
“太好了,我也喜欢。”松赞干布开心地笑道:“我决定了,迁都逻些,我要黑天白天没日没夜的跟你在一起,再也不要分开了。”
“迁都可不是小事,你想好了再说。”
文成公主继续目光淡淡地望着大唐的方向,内心里一阵狂喜,她轻咬着舌尖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不能让自己满心的欢喜冲昏了头脑。
“我想好了,无论是新建的逻些城,还是这里天生的地势,都足以说服那帮老顽固。”
松赞干布两次提出过要迁都的事,结果多数人都不同意,他也只好作罢。如今逻些城已经建好了,任谁都能看出来逻些有多适合做国都。
文成公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:“说服他们,还需要理由吗?”
“你说的对,我没必理会他们,我说迁都就迁都,谁也管不着。”
“嗯。”文成公主满是赞许之意地点了个头,还微笑着说道:“此乃真丈夫也!”
文成公主夸他一句,他立马感觉晕得飘乎乎的,满脸都是贱兮兮的傻笑:“这里风大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好!”文成公主一抖丝缰,纵马如飞的跑了起来,松赞干布摇起鞭子,紧紧地跟上,两个人一道风似的就跑回了布达拉宫。
松赞干布看向文成公主的眼神有如饥渴一般,他笑哈哈地朝文成公主扑去,文成公主却一个转身躲开了,她抽出一张地图,“唰啦”一下展开,把地图平铺在兽皮上。
“周边的这几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,现在就差北面的苏毗和西方的羊同还没有臣服,你有什么想法?”
文成公主笋尖一样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,松赞干布也没有很认真的看地图,他就笑嘻嘻地往前一凑:“苏毗和羊同也掀不起来什么浪,就多留他们几年吧。”
“你倒是善良啊。”文成公主不悦地说道:“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?不趁着我强敌弱除掉他们,留着养虎为患吗?”
“公主有所不知。”松赞干布见公主脸色沉了下来,他急忙解释道:“这几年来吐蕃大战小战一直没有断过,现在真的是帑虚兵疲,需要好好的休养一阵子才行。”
松赞干布也不是没长脑子,也不是不想马上攻克他们,只不过打他们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容易。
打仗肯定是要花钱,吐蕃这些年一直在打仗,国库消耗得快见底了,这时候唐朝又要求给公主建一座城,公主到来之后依然是不停地向周边开火。
别说吐蕃的底子本来就薄,就算是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么折腾。
“你说的倒也有理,若只为国事,正宜休养几年。”文成公主沉着脸,冷哼一声,眼圈泛红地说道:“前两天赛玛噶来看我,说话间止不住地哭,我恨不得立时灭了羊同,把他们碎尸万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