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世民身边有两个破锣嗓子,一个是程知节,一个是尉迟恭,这两个人不光嗓门大,而且有名的不守规矩,不管什么场合,说来一嗓子就来一嗓子。
尉迟恭在皇帝寝宫门口喊声“陛下”,在内间的李承乾都吓一哆嗦,以为身边有个炸雷炸了呢。
尉迟恭走进门见屋里没有人,并没有往里间走,毕竟他只是有点粗鲁并不是傻,他回头看向门外的陈文。
陈文赶紧的走进来,见皇帝没有走出来,他快速的倒腾着小碎步,走到里间报道:“陛下,右武候大将军尉迟恭求见。”
李世民有几分不悦地斜靠着软榻坐着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陈文躬身一揖,向后退了三步,然后转身又倒腾着小碎步走到了外门。
陈文拂尘朝里一比划,冲尉迟恭丢了个眼色,意思告诉他皇上心情不大好。
尉迟恭心领神会,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,然后大步走了进去,一见皇帝果然是一脸黑,跟谁欠他八百吊钱没还似的。
平时怎么大大咧咧都行,皇帝真要是动了火气,谁都得消停点,尉迟恭小心翼翼地躬身一揖:“臣尉迟恭参见陛”
李世民一摆手,意思是不用拜了,结果手有点没准,“呯!”的一下把方几上的茶盏给打飞了,吓得尉迟恭刚说出口一个“陛”字,一下把“下”字给吓回去了。
尉迟恭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,这是倒了多大的霉,来找陛下说个话,还赶上他火冒三丈。
尉迟恭憋屈得脸都红了,一时浑身燥热,皇帝都摔杯子了,自己是站着合适还是跪下合适?
李世民也有点骑虎难下的尴尬,他本来没有要发火的意思,但是现在怎么收场?
李世民是绝不可能跟尉迟恭解释的,说什么也不能承认那只茶盏是无意地碰飞的,现在唯有顺水推舟这一条路了。
李世民就势板起脸,怒气升腾地一甩袖子,冷哼一声,开口骂道:“唐俭身为臣子,目无君上实实可恨,朕非杀了他不可。”
尉迟恭一听这话,心里一块石头稳稳地落了地,却原来是跟唐俭生气呢,不是冲自己就好,他也不敢乱吭声,就一脸茫然地望着皇上。
李世民一提唐俭,不用装生气了,那是真生气,于是李世民就骂骂咧咧地对尉迟恭讲了一遍刚才跟唐俭下棋的事。
一会儿说唐俭诚心要在皇帝头上逞威风,一会儿又说唐俭故意让他下不来台,总之唐俭就是不够尊重皇帝。
“莫说朕是皇帝,就说这么多年的兄弟,他也该让朕三分吧?他这就是没把朕放在眼里,他这就是对朕就没有敬畏之心!”
尉迟恭也不会劝人,他就战战兢兢地听着,唯唯诺诺地连连称是,反正天大地大皇帝最大,皇帝说啥都对吧。
李世民越说越来气,尉迟恭就跟个木偶似的直点头。
“仗着位高权重就得意忘形,居然在朕的面前如此傲慢,真当朕不敢动他么?”李世民一转身,看着屏风恶狠狠地说道:“朕这回轻饶不了他。”
看着屏风,李世民想起了李承乾刚刚对他说的话,那些个老臣重臣们,哪一个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点恃宠而骄,这个苗头可不小了。
李世民绝不能让这个风气越来越重,是该敲打敲打他们,给他们个警告了,不能让他们骄横起来,万一李泰真的压不住他们,那局面可就失控了。
想起李泰,李世民眯着眼睛,用力地抿着嘴角,又想了李泰给李治讲过的杀鸡儆猴。
李世民紧紧地攥拳,恨恨地一捶桌子,沉声喝道:“朕一定要杀了他。”
尉迟恭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,皇帝都要杀人了,他也不拦着,依旧是傻呆呆的点头。
他也不知道皇帝说真的还是一时气话,反正真杀也是杀唐俭,不杀他尉迟敬德,他没必要去求情。
说气话那过一会儿就没事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