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李泰手里的奏章上看,阎家是处处透着退步与卑微,这让长孙无忌很是恼火。李靖在朝中是什么地位?那功劳大得都封无可封了,阎家兄弟小小的文官,怎么惹得起人家?
这摆明了就是阎婉被李家的人给欺负了,若不是被欺负惨了,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,能豁出命来到李靖府上去闹?说什么砸了大门,分明是连门都没进去。
李靖如此的目中无人,还把阎家兄弟给逼到了认可辞官的地步,若是放在从前也就罢了,现在阎家跟和长孙家结了亲,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定亲,但这门亲事还有更改的可能吗?
李靖就是明知道阎立本是自己的亲家,却依然不肯给阎家面子,这不就是间接的不给自己面子吗?
别人怕你李靖,我长孙无忌不怕。长孙无忌必须要让别人看到一个事实,那就是凡是站在我身后的,跟我混的人,我都会护着。
长孙无忌一句话说出来,李泰都有点傻眼了,人家给足了你面子,都没把你的儿媳推出来,你这怎么提溜个脑袋往铡刀底下塞呢?
李泰的嘴今天有点慢,第一句话没有长孙无忌说的快,第二句话没有李靖说的快,他刚要张嘴,李靖沉声说道:“没错,正是小女李云霞打了阎婉。”
“呃,这件事我是清楚的。”李泰急忙打断了李靖的话,李靖那神情语气分明都透着不善,让他继续说下去,怕是龙袍的事就要露底了。
龙袍的事一露出来,就算不灭阎家三族,也是个满门抄斩,这就是不容分说的事,宁可错杀一千,不能错放一人。
明知道阎家人是冤枉的,那也不能轻放,因为会给别人一个信号,那就是造反没事,会养大贼人胆。
其实阎婉死活,李泰并不在意,他是不想让阎家无辜的背上这无妄之灾。
二十四功臣图还没画,龙门石窟还没有设计完,阎家兄弟这样的国之巨匠是当之无愧的国宝,失之不可再得。
李泰一句话,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,他从容自若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。
“前天回城之后,我去了锦绣坊一趟,我正在看绣品,阎婉就走了进来,我不想被她看到就躲在了屏风后面,她要绣一件衣裳,锦绣坊的人不接她的活计,她就闹着要砸店。”
“锦绣坊的掌柜潘锦和李云霞出来解释,说是绣工排不开,她不相信并且恶语相向,我也没看到谁先动的手,阎婉和她的侍女确实是被打了。”
阎婉和她的侍女,这个阵容对上云将军,被打死都不是意外,活下来只能证明人家手下留情了。
“这么说阎老安人也不算是师出无名,孙女是老人家的心头肉啊,上门讨个说法也在情理之中,可是连门都进不去,任谁也会怒火中烧的吧?”
长孙无忌就是不想让李靖压着阎家一头,打架这回事本也扯不清谁有理,受伤的是阎婉,那即使你李家占十成理,现在也只剩八分了。
“长孙司空的意思是我不对了?”李靖冷笑一声:“好,那我现在就把李云霞押上殿上来,并传锦绣坊的掌柜、小厮以及当时恰好在场的苏烈,咱们当面详查细审,一切由皇上定夺,我女儿的错,我担着,令儿媳的错,你担着,如何?”
长孙无忌情知阎婉不是个省心的玩意儿,可是被人家给逼到这儿,有理没理也得往出搅理了,难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李靖低头?
“好!”长孙无忌使劲一拍桌子,眼睛瞪圆了的盯着李靖:“今天定要把是非争到头。”
李靖略仰头,看着陆清吩咐道:“快去,把相干人等全都传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陆清略一低头,转身就走,李泰急忙站起来,冲他喊道:“慢着。”
李泰满脸尴尬的假笑,自己都觉得不自然,冲这个笑笑,这个一瞪眼,冲那个笑笑,那个一斜眼。
“又不是跟敌人,何必争什么是与非,对与错又能怎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