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认识了一生,又完全并不相识。
这是什么缘分?孽缘?!
但是还有很多事,他还一知半解,没有头绪,只有推理和猜测不足为证,说出来她也一定会推翻不认。
“你听过双子吊诡吗?”
他试着循序渐进。
见他转换话头,缪好时刚好从善如流。
“听过,狭义相对论那个关于时间和空间的逻辑吗?”
这个孩子为什么总喜欢追究一些不接地气儿的事?高三考试狗有那么闲吗?
双子吊诡?这么生僻的冷知识,有多少人需要听过?
她记得《时间简史》里的概诉:
用一对情侣来假设,要知道科学都从假设的幻觉开始实践。
一男一女,女孩留在地球,男孩乘太空船往距离太阳四光年的恒星探险。
假定抵达目的地后,立刻返回地球,以此作例。与他参照的女孩留在地球,等他的归来。如果他搭乘的太空船的速度为光速的80%,那去时须历时5年,返回也须5年,往返合计应该一共10年。
那如果他们都是20岁的话,那他们重逢时,应该都是30岁了。可是男孩回来时却发现只过去了6年时间,女孩儿竟年长了4岁。但如果男孩以99%的光速速度往返,那只需要1年时间就能完成,如此以飞船为参照物的地球变成了运动的对象,根据运动中的时间变慢的结论,重逢时反而是男孩更加衰老而女孩年轻了。
这是一个关于时间与空间还有相对论的哥德巴赫猜想,至今没有得出统一的解题答案。
烧脑吗?
这简直是无可救药的刁钻挑衅。
可是穆陆源此刻却一脸不以为然:
“你认为重逢时是男孩的时间慢了,还是女孩儿的时间快了?”
好像这是丁是丁卯是卯的简单问题。
缪好时摇头,捋了捋男士短睡裤的边儿,一脸嫌弃地回了他句话。
“如果你是来讨论这种缺心眼问题的,那么,晚安。”
说罢她起身便往房间里走。
缺心眼?!
那天,当他被送回车里,等穆鹏飞回来的时候,那个绿眼睛的女人跟着也坐进了车里。
貌似怕他再跑出去。
她不走,他就更不安。那股香水味儿呛得他鼻子难受。
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坐在这里?”后来穆陆源忍无可忍,问道。
“你几岁?”那女人却并不理睬他的问题,反问他。
穆陆源不再说话,别转面孔,离得她远远的。
那女人只能安静地待上一小会儿。
然后她又自顾自地俯下身来,与他说话。
小小孩童,不过四五岁,有什么可聊的?可见那是个极无聊可畏的女人,穆陆源更不想与她说话。
“你在你家见没见过,一个小姐姐?”她朝他说道。
那时的穆陆源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,可他却清晰记得她后来说的话。
“她要去香港了,香港呢。”她仿佛在自言自语,自说自话。
后来穆鹏飞回来了,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,可是穆陆源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那女人被父亲盘问,立刻下了车走了。穆鹏飞脸上隐隐嫌恶的神情,只有小小孩童才会记得。
这些已经淹没在尘埃细隙中的碎片,这一刻一点一面浮现在他脑海。
或许他便是那时候开始对成人的世界起疑的。
大人,大多时候并不可信。
而现在,却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,怕得手心发凉。
他起身立刻拦住了她,将她推回沙发里,紧紧地握着她的手。
缪好时望着他的样子,他手心里和额角里上的汗,让她不敢发作。
“你哪一年来的香港?”他问得小心翼翼。
缪好时看进他眼中,心下已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