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秀娟的脸色更难看了,她恍惚忐忑地看向安田远,安田远想了想:“可以。”
虽然白越不是衙门里的人,但这些京城来的人显然官更大,他不好拒绝。而且褚秀娟是个寡妇,是个女子,有些话可能跟白越说比和他说更适合。
褚秀娟道:“白小姐,请随我来。”
她打开内室的门帘。
白越走了进去,林怡也跟了进去。
褚秀娟见林怡跟在后面,不由一愣。
“我是保护白小姐的。”林怡面无表情:“你可以当我是空气。”
褚秀娟茫然啊一声。
“对,你当她是空气,她不听也不说。”白越道:“说吧,看你的样子有什么难言之隐。你一直说贾怀六不是凶手,可是知道有什么内情?”
褚秀娟对跟进来一个林怡十分难受,但是也没办法,在她心里,白越这种一看便是京城来的大小姐,出门逛街也要随身跟着几个保镖,林怡寸步不离也是正常。
“行了,别说那没用的。”白越道:“要说什么,就快说吧,我也是很忙的。”
一大早出门,简禹醒了还没来得及回去嘘寒问暖呢。
“说,我说。”褚秀娟握着手走了几步,低声道:“那天晚上,就是陆万金的死的那时候,贾大哥在我这里。”
褚秀娟有点窘迫,但白越不为所动,面无表情道:“具体点。”
褚秀娟更窘迫了,但是看白越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余地,而且也没有看热闹嘲笑的意思,林怡更是面无表情看向前方,好像是一片空气。
褚秀娟终于鼓起勇气:“我和贾大哥,我们在一起很久了。但是没人知道,如果他说出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话,我就完了。”
白越奇道:“他有家室?”
褚秀娟忙道:“没有,贾大哥并未成亲。”
白越更不解了:“那干嘛要藏着掖着?你们都是单身,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?”
虽然这年代礼法要严苛些,但也没有不让寡妇再嫁的说法。贾怀六一个货郎,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,还能嫌弃褚秀娟不成?
褚秀娟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白越恍然:“你儿子不同意?”
“是。”褚秀娟道:“小杰他不同意,每次贾大哥来都特别凶地赶他走,然后又哭又闹的。”
林怡虽然面无表情,但是听得聚精会神。
“为什么呢?”白越道:“莫非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孩子?”
“哎,这孩子……。”褚秀娟道:“他爹死了五年了,我把他拉扯大,一直是我们娘俩相依为命,他总觉得若是多了一个人,我便不喜欢他了。”
白越点点头:“嗯,人之常情。”
“其实怎么会呢,这孩子真的心思太多了,他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,就算是没了命,我也要留着他啊。”褚秀娟叹气:“其实之前也有人给我介绍人家,可是介绍了两个,都被他搅合了。后来,我们就不敢透露一点风声,想着等他长大点,懂事了,再慢慢跟他说。”
世间冷暖人情百态,白越都见过不少,褚秀娟这种情况自然也见过。
“孩子嘛,当然害怕自己唯一的娘亲被抢走,被分走关爱,这很正常。”白越理解道:“但现在牵扯的是命案,你就打算看着贾怀六去死?”
“当然不。”褚秀娟慌忙道:“他不愿意说,也不让我说,怕坏了我的名声。但是我怎么能让他枉死,我想着,如果真的找不到凶手,哪怕是这店不开了,这里待不下去了,我也要出来作证的。”
虽然两情相悦,但是没有媒人没有介绍,又是偷偷摸摸背着人,若是在这种时候被人知道了,怕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吧。
人言可畏,白越虽然不太在乎,但非常明白。孤儿寡母本就比别人难,还是开店的,若是风言风语传开,他们怕是连这个镇子都待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