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官员的反应看似是非不分颠倒黑白,仔细一琢磨也无可厚非。
欠别的钱都好说,唯独欠嫖资这事太丢脸了,大家都是体面人,担上这么个名声以后怎么见人。
大伙不是还不起钱,而是丢不起人。
还有个不为外人道的原因就是罗轩出身寒门,跟他们不是一个圈子一个阶层。
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不是士族间的内斗,而是阶层争斗,在场官员都是一条战线上的,罗轩区区一个庶民,封侯已是侥幸,现在还想爬到他们头上,怎么可能?
杜潼义愤填膺的吼道:“杀我家狗打我家丁,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,管尚书,我状告龙川侯罗轩公然打砸,请尚书大人为下官做主。”
刑部尚书管翁冷哼道:“这状子我们刑部接了,本官这就去拿罗轩前来问询。”
“管尚书冷静,有话好说。”丞相箫敬连忙伸手阻拦,管翁却一点不给箫敬这个丞相面子,甩开袖子大踏步离去。
众人连忙跟上准备看好戏,刚出大厅便齐齐愣住,抬头一看,不知何时天上竟多出无数孔明灯,每个孔明灯下面还挂着一条尺许宽丈许长的白布,上面还写着两行大字。
孔明灯随风飘向四方,其中一个径直朝中书省飞了过来,萧敬蹙眉道:“大白天的跑中书省放孔明灯成何体统,把它给我射下来。”
孔明灯的质量好像不行,还没等射呢就跌跌撞撞的飘落下来,士兵眼疾手快,上前扯掉白布双手捧到萧敬面前。
众官员凑近,共同观看白布上的两行大字。
“元昭二十五年,现工部员外郎杜潼杜大人家公子杜毓光临教坊司,与春兰秋菊两位姑娘一夜之欢,欠钱六贯至今未还。”
“数年过去,杜毓公子所欠本金加利息共计九贯三百二十钱,杜大人若是看到,请督促贵公子早日还钱,皮肉买卖不容易。”
皮肉二字还特意加了引号。
杜潼眼前一黑当场晕倒,旁边官员急忙扶住,狠掐了几下人中才苏醒。
杜潼睁开眼睛,望着天空悲愤的吼道:“龙川侯,你辱我太甚。”
这跟上街吆喝不同,指名道姓了都。
天空中还有许多孔明灯,随风飘扬不知会飘向何方,估计用不了多久,杜家公子欠嫖资未还的事就会人尽皆知,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杜家都会沦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想到那个结果,杜潼就有种吐血的冲动,抓住管翁的手说道:“尚书大人,这事您可一定得管啊,龙川侯太可恶了。”
管翁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臂讪笑道:“龙川侯毕竟是朝廷重臣,需从长计议啊。”
先前叫的挺欢的管尚书不想管这事了,罗轩就是个没底线的混蛋,万一给自己也来这么一出,实在伤不起。
还是算了,放衙回去,让府中统计一下,尽快把欠教坊司的钱还回去,为这么点破钱丢个大脸,当真犯不着。
这也是在场大部分官员的心声,杜家之鉴在前,千万不能重蹈覆辙啊。
管翁想退,萧敬却不乐意,捅着袖子悠悠说道:“管尚书,还是按你的意思,先将龙川侯羁押了吧,等大伙把钱还清再将龙川侯放出来不迟,否则这位侯爷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。”
管翁:“……”
怎么就成我的意思了,那不是杜潼的意思吗?
这话要传入龙川侯耳中,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。
龙川侯可以不要脸,自己不行啊。
该死的萧敬,明显是在报复。
管翁有心不理,其他官员却齐齐符合道:“丞相英明,劳烦管尚书了。”
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现在大伙已经见识到了罗轩的手段,纷纷打定主意破财消灾,但不能明着还,必须想出一个既能还钱又不伤颜面的妥善办法。
办法好想,问题是需要时间,万一龙川侯等不及,给自己来这么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