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道也寡淡。
那些东西在摊子上摆了一个多月,统共只卖出去十几个大钱,最后不得不贱卖,赔得血本无归。
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,经了这次之后,少不得总结经验,或者干脆踏踏实实去找个活儿来做。
奈何王秀香的男人总觉得自己满肚子本事,只是施展不出来。
况且他还有别的心思:
这样自己卖货多轻快?左右本钱有父母和老婆操持,他爱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,爱几时回就几时回,又不用看人家眼色行事,简直太舒服。
于是,王秀香又去找刘春兰借钱。
这次,刘春兰实在掏不出来,不得不告诉了丈夫。
夫妻俩唯恐她把自己杀人的事儿捅出去,只好硬着头皮又给了五两,说实在没有下次了,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。
王秀香只顾讨好公婆和男人,根本不往心里去。
左右不过是走一趟,动动嘴皮子的事儿,自己又不辛苦。
况且,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对夫妻眼中的恐惧,越发膨胀。
瞧啊,我让这家人往东,他们就不敢往西!
何等威风!
一旦钱来得太容易,就不会珍惜。
毫不意外地,不到一个月,王秀香的男人做买卖又黄了。
这一次,婆家人竟开口就打发王秀香去借钱。
“你不是能干吗,再去吧!”
当王秀香再次登门时,刘春兰实在拿不出钱来了。
王秀香当即拉了脸,“你男人那么能挣,怎么就没银子?”
刘春兰苦苦哀求,“家里好几个老人,还有两个娃娃,平时看病吃药就不说了,又要吃饭、上学……”
王秀香把眼睛一瞪,眉毛一竖,冷嘲热讽道:“上学?真是好享受!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,还上的什么学!难不成还能考出个状元来?依我说,竟不必瞎忙,也别花那个冤枉钱!”
眼见扯到自家孩子身上,忍耐已久的刘春兰终于爆发了。
“秀香,做人留一线,咱们过去那些年的情分就不说了,这几个月来,洗衣裳、打水、缝补,你动过一根指头吗?哪样不是我来!我辛辛苦苦做奴才似的,你还不足?
前几回你借了我家十多两银子,我们连个欠条都没跟你要,就没指望能还回来,你还想怎样呢?”
呦,这是要反叛啊!
王秀香跟见了西洋景儿似的,岔开腿,掐着腰,斜着眼睛看着她冷笑,“我想怎样?我能怎样!替个杀人犯遮掩……”
刘春兰顿时白了脸。
她哆嗦着嘴唇,“秀香,你,你……”
她一直都担心会有这么一天,如今,也总算来了。
王秀香洋洋得意,抱着胳膊看她,“怎么,怕了?怕就拿银子来!”
银子,银子,又是银子!
刘春兰又急又气,让她去哪里弄银子呢?
偏她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?
说好的保守秘密,说好的姐妹情分,就这?
刘春兰啊刘春兰,你也真是傻,竟将她当个知心人!
况且今天撕破脸,她也算看明白了,这王秀香一家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,若这次再叫她得了逞,必然还有第四次、第五次、第六次……这辈子他们都不得安生。
与其这样,不如……
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刘春兰一狠心,“你干脆去报官好了,让我去死,我去给他抵命!”
说罢,“哐”一下甩上门。
王秀香直接傻眼。
她气得直哆嗦。
你怎么敢,你怎么敢!
你就不怕我说出去!?
没要到银子,王秀香自然也没得到公婆和男人的笑脸,晚上所有人都吃干的,唯独她喝一碗清得能照出人影儿来的稀粥。
生活好像瞬间回到了曾经那种压抑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