络石又名“万字茉莉”,外形极肖茉莉,可它属木质藤本植物,并非是茉莉,只因也是绿色叶子白色花朵,时常被认错。
络石耐寒耐旱,比茉莉要好养活得多,被老太爷精心养到第三年,便开了一院子的花。
也有人曾打趣封老太爷‘移情别恋’、拿络石做茉莉的替身,可老太爷却一本正经地纠正,说虽然刚开始他确实是因为络石肖像茉莉,才种之以解相思。
可在养络石的过程中,才意识到络石和茉莉,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花。
而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,自己于茉莉是一生只要见过一次,知道有这般美好存在便无憾的敬。
他于络石,才是矢志不渝、此生唯一的爱,这是大相径庭的两种感情,不可胡言。
可惜江荼搬来的时候,封老太爷已经驾鹤西去,江荼无缘与这般爱花至深之人相见。
错失了这样一位同样对茉莉充满孺慕之心的同道中人,江荼还为此遗憾许久。
而她原本最先想买的,就是封老太爷留下的院子。
可惜太爷去世的时候,将院子里的花托付给老管家照管,并且要求他临死前也要将院子托付给旁人。可以分毫不取,但必须是爱花敬花、可堪托付之人。
也不知这个爱花敬花是个什么标准,但那位老管家一眼就认定江荼一家不合适,拒不出卖,连看都不让江荼进去看一眼。
江荼舍不下也无可奈何,只好在封老太爷对面的院子安了家。
如今,守着院子十几年的老管家,居然在临终前奄奄一息之时,将珍贵的院子托付了出去。
听张婶说,要不是新邻居执意不肯,老管家原不想收取他一分一厘,只求他可以善待满园花木。
怎样的人,才是一眼便知可堪托付之人。
江荼想不到,所以她对自己的新邻居可以说满心期待,也更想借此机会去这大名鼎鼎的院子里见识一番。
左思右想之际,江荼已经走到了对门的院门口。
“噔噔噔”,江荼轻叩门上的铜环。
像是从来没预备过会有客人一般,过了好半天门内才有了动静,木门“吱扭”一声裂开一个小缝,露出一张年轻却过于严肃的脸,和一声如临大敌的:“何人?”
江荼愣了一下,才重新露出笑脸:“我住在对门,前来拜访新邻居。”
拜会新邻不过是寻常的人情世故,可那人却警惕地将江荼打量一圈,而后“砰”的一声将门关住,差点关江荼一脸。
“……”江荼提着食盒在门口凌乱。
就在江荼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,门忽而大敞,一个面目和善的老者站在门边,连声致歉道:“这位小娘子实在是不好意思!刚才那位公子是我家主人的表弟,他素来缺少管教,怠慢了小娘子,还望小娘子原谅!
我家主人此时就在屋中,请小娘子随老奴来。”
“哦没事没事的!”江荼满不在意地笑笑,似是没感觉到年轻公子高度警觉的目光时刻跟着自己,顺着老者的手势跨进了门。
江荼的步子原本不慢,可是在绕过照壁,终于得见院中洞天时,脚步竟是生硬地一顿。
那一刻,江荼竟有一瞬的恍然,怀疑自己方才走的那几级石阶,或许就是攀云梯,区区几步便可上至天庭。
所谓于晦暗中忽遇天光,于尘世中乍逢仙境,不过如此。
入此门中,不见灰墙土垣,亦无碧瓦朱甍,唯覆万千青绿,以及点缀其间,星星点点玲珑雪。
其间文风有如青衣佩玉,清雅更赛玉树琼枝。
络石喜阴,故而院中的飞檐俱是格外舒展,看似限缩了天井,可非但没有压得院落阴暗逼仄,反而犹如筛漏一般将落下的每一缕天光,都滤得格外澄澈。
而这里明明开满一院子的花,可直到江荼拖着僵硬的步子深入院中中时,才感到幽幽的香气袭来,且并非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