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令一出,众人见赵缃不像是要选人的样子,便一同推举道:“我们既是新科进士宴,那必然是状元郎可得此签!”
状元郎薛鹤轸还要推辞,便见左右之人一个端杯,一个满酒,早就给他准备好了。
“那鹤轸谢过诸位兄台抬爱了!”
薛鹤轸推辞不过,大大方方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,向签筒中抽取。
他抽出来看了一眼,就像是那杯酒立刻便上了头,脸霎时红透,仿佛烫手般立刻将银签掷回筒中,要重新再抽一根,口中连道:“这根不算!这根不算!”
周围人见状更好奇了,一把将那根被扔回去银签抢走,高声念道: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——意中人共饮一杯……哇哦!”
此令一出,便是满座瞬间沸腾,开朗点的已是发出返祖的声音,含蓄些的也不禁拍掌叫好,场面瞬间达到高潮。
薛鹤轸要抢那签,急道:“说好做‘论语玉烛’,混进来的《诗经》怎么能做数!我满饮一杯重新抽一根吧。”
其他人哪里肯,早把签筒传远了,也无人还在乎这这签是如何混进来的,都道:“天意有定,有缘难拒!既然此签与鹤轸贤弟有缘,是《论语》还是《诗经》又有什么关系?你只管作答便是!”
“不可不可!”薛鹤轸连连摆手、一口回绝,“今日贵客如云、高朋满座,屏后贵女并是国中窈窕、明解书章,岂容薛某胡言亵渎。”
薛鹤轸脸都憋红了,就是不肯答,众人却执意不肯放了他,抢道:“不如这样吧鹤轸,我们不用你说出意中人的名字,让我们来说,你只说是不是可好?”
薛鹤轸还是摇头不肯,可四周的人已经异口同声问道:“可是鄂阳乡君?”
这时女宾席也热腾了起来,扈飞燕抓着赵缘的手,脸和她的脸一样红、看起来比她还紧张。
薛鹤轸最终还是拗不过起哄的众人,写得一手锦绣好文章的状元郎,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只红着脸鼓足勇气,破釜沉舟地点了点头。
他这一点头,整个宴会炸了锅,就连乐者弹奏的乐曲都热烈明快了许多。
如此情景中,赵缘就是再落落大方,也以扇遮面,羞怯得不肯露脸,薛鹤轸亦是一手捂脸,过了半天才举杯相邀,见赵缘仍旧羞得抬不起头,便耐心地等着,眼中含着歉意。
还是扈飞燕先回过神来,戳了戳赵缘示意她不要失礼,赵缘这才缓缓移开扇子,露出一张已经红透了的脸。
这样的赵缘众人还是第一次见。
平日里不论何时,赵缘脸上都是拒人千里的笑容,从未将自己的心绪明明白白全都展露在外过。
而她的眼睛,也从未如今日般璀璨。
于是,在一片叫好声、欢呼声中,在热烈又缠绵的乐声中,状元郎和贵女端杯互礼,一年少有为,一百媚千娇,双双红一张脸庞。
在一口饮尽杯中酒后,赵缘正要转身坐回,就见薛鹤轸向屏风追了两步,压低了声音万分歉意道:“给乡君添如此麻烦实非小可之意,万望乡君恕罪。”
薛鹤轸的声音不大,但极是诚恳,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。
赵缘没有答话,轻轻行了一礼后坐了回去。可从那一刻起,赵缘脸上的笑容,便不再只是礼节。
之后轮到赵缘抽签,她抽了个“君子不重则不威——位高处十分。”
这毋庸置疑,在场最尊贵的便是七皇子。
李谊端杯满饮,抽签上书“乘肥马,衣轻裘——容貌姣好者共饮十分。”
这也是道很暧昧的题面,但是所有有心起哄的人见了李谊,却不约而同敛了声,安安静静等着他选。
不过在这安安静静的背后,是在场所有女宾的心里都提了一口气。
李谊持签仔细地看题面,然后只是略略一想,就扶袖将令签放入木盘。
他的玉面之上浮不出表情,只能听到